第二十四章 排座

　　晚自习的时候他时不时掏出手机来看宋阳给他发的那条消息。

　　“你是不是喜欢上周辞北了？”

　　他不清楚宋阳到底是在认真说还是在开玩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一开口好像自己真的喜欢了周辞北一样，不开口他又在想是什么让宋阳问出这样的一句话，难道是自己对周辞北在哪方面不一样而自己不知道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万一宋阳看出了点端倪，而自己又不自知，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哪有什么端倪需要藏着掖着的，这个宋阳，净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越想越气，给宋阳发了个短信。

　　“你真是个猪。”

　　“？？？”宋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骂了。

　　顾以深看了看周辞北，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周辞北扭过头问他：“怎么了吗？”

　　“没事”还没说出口，班主任神神秘秘地进来，和坐班老师相视一笑，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

　　“你说班主任来做什么？”周辞北开口问他。

　　“总不能是成绩出了吧，这才几天……”

　　顾以深话音刚落，班主任就说：“各科老师们紧赶慢赶，已经把大家的成绩排出来了，咱们班成绩单在这儿。”班主任晃了晃手里的纸，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大家一片哗然。

　　“你是预言家吗？”

　　“去你的，不过这也太快了吧……开心日子还没过够呢。”顾以深心里失望、紧张、好奇汇聚在一起。

　　“我开一下投影，大家看一下吧。”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班主任了，随着幕布缓缓落下，大家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投影终于出现在幕布上时，大家都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顾以深猜测自己是最后一名，但他没想到周辞北是他们班的第一，他略微震惊地看着周辞北，旁边一圈人也都看到了，拍打着周辞北，祝贺着他。周辞北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顾以深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怒从心底起。

　　“你考这么好还在这儿装。”说着给了他一拳，但其实周辞北平时的学习状况顾以深也清楚，基本上什么都会，所以他和大家也没有太惊讶。他就是觉得这个时候周辞北就是该狂喜。周辞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一下。顾以深更生气了。

　　“你就是来嘲讽我的。”

　　他回头看着成绩单，原来他是不介意自己的成绩的，但看周辞北这个样子，他想怎么也不能做倒数第一让他看笑话。

　　“老天保佑我别是倒数第一，至少倒数第二吧，别让人白白看笑话。”顾以深念念有词，表面上自言自语，其实他是说给周辞北听的。他仔细看了所有人的成绩和排名，可直到最后也没看到自己的名字，而且后面还有很大一截空白。

　　“怎么没你的名字了，还是我没看到？”周辞北也有点疑惑。

　　“老师！怎么没有我的名字？”顾以深举手了。

　　班主任看了看顾以深，又看了看成绩单，给顾以深翻了一个面，反面只有顾以深一个人的名字。顾以深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排版有点问题，我让他们调了一下结果没调过来，成绩和排名不能代表什么，你的其他特长我们都看在眼里，下次加油！”

　　班主任投来一个鼓励的眼光，大家也都一起为顾以深鼓起掌来。顾以深虽然觉得这句话和大家的行为很温暖，但还是觉得颜面扫地。周辞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画家，以后又不是要和别人比才能去好的大学，艺术类分数线都是过线就可以。”

　　“没事啦，我就和你说我是最后一名嘛，我本来基础也差，老师讲的我也不会，意料之中。”

　　“不过你今天两件事都说中了，好像预言家，你不如买个彩票试试运气。”

　　“我试你个头。”

　　“咳咳……”班主任和坐班老师提醒大家要安静了。

　　“我这次会按照大家的成绩给大家重新排位置，明天就是周五了，明天我排出来以后给大家看，换完座位再走。”

　　这个消息一出来班里好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声纷纷，顾以深一下子慌了，他一点都不想和周辞北分开，他瞪大眼睛看着周辞北。周辞北也同样看着他，看到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就是不坐一起我们还是能一起走啦，也总得认识班里其他人嘛。”

　　顾以深的心一下凉了半截，他本以为周辞北会和他一样觉得两个人坐一块儿挺好的，结果周辞北这个意思他听起来就是和谁坐一起都无所谓。他立刻就不高兴了，感觉自己好像一厢情愿的样子。

　　然后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到晚自习结束他都没有和周辞北再说过一句话，自己默默地不高兴。

　　晚上放学和宋阳碰头的时候，问了问宋阳，结果他们班的成绩单老师还没给看，顾以深忙不迭地告诉了宋阳周辞北是第一名，但是他那个样子真的是让人生气。

　　“周辞北第一很好啊，那你呢？最后吗？”

　　“对……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意料之中。不是才奇怪。”宋阳不屑地点了点头。

　　顾以深就知道宋阳要这么说了，他也没脾气，毕竟之前初中他也一直垫底，只不过那个时候和他一起垫底的人挺多，现在已经不多了，他离倒数第二还差了不少分数。

　　“我们要换座位了，老师重新排了座位，我俩应该不挨着坐了，唉。”顾以深把最后那个“唉”拖得很长，想给周辞北一些暗示，但周辞北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嗯，之前也是老师自己排的，应该不会让两个人继续挨着坐了，毕竟也得和班里其他人了解一下。”

　　顾以深听他这么说更气了，宋阳还没开口，他就按捺不住了。

　　“怎么，你是觉得了解我不行是吗？别人都好呗，和我坐这么久真是委屈你了。”

　　周辞北和宋阳都呆住了，不知道顾以深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况且周辞北也没说什么。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以深是觉得心理不平衡，他在晚自习还想，自己下午还帮周辞北出头说话，结果晚上他就说不和自己坐一起也没什么，虽然周辞北并没这么说，是顾以深的联想。他还是觉得很生气，怎么周辞北能一点都没有留恋两个人现在的意思呢？

　　他说出这些话之后当下脑子一片混沌，自己跑马路上打了个车就走了，留下周辞北和宋阳也不回头。

　　出租车刚开走，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是周辞北打过来的，立刻按掉，宋阳打过来也立刻按掉。随即就收到了短信的提示音。

　　叮咚叮咚的声音让司机师傅还吃了一惊。

　　“小伙子，这是和小对象吵架了？你们现在这个年纪该好好学习才是啊……”

　　“没有，师傅，是班里的人发短信告诉我他们的一些……一些信息，班长难做啊……”顾以深随口编着理由，心里还想：“这个司机师傅管得也太多了吧。再说，怎么就是对象了……”

　　“哦那就好……班长是挺难做的，有时候还吃力不讨好，加油啊同学。”

　　“好嘞，谢谢师傅。”

　　之后的路上司机师傅也说着一些班长的难处，又说对以后有好处，鼓励他。顾以深敷衍着司机师傅，脑子里想着司机师傅说的难处，心里又开始有点同情起周辞北来。

　　他稍微冷静下来以后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也有点过头了，可能下午和石波还有秦力之间的那种气氛还没缓过来，他想拿出手机，想看他们都说了什么。结果刚碰到手机，司机师傅停下来，和他说：“到了，小伙子。”

　　他这才注意到已经到家了，把钱给了之后觉得有点心疼这点车费，明明可以坐公交不用这么破费。“加油啊，小班长。”司机师傅开走了。

　　他的心情缓和了很多，刚才电话和短信就已经让他有点气消了，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但想着在周辞北面前不能轻易服软，他拿出手机，都没看周辞北发来的消息，就给他发送了一条。

　　“今天晚上的出租车费你给我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