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文祖,是一个牙医,哦不,在这之前应该再加上一个修饰名词用的形容词:尽职尽责的牙医。因为我白天帮人拔牙,晚上也帮人拔牙,我一整天似乎都在不停的拔牙。生活是这样的乏味无趣,枯燥的仿佛在反复嚼甘蔗渣渣,没有丝毫新奇味道。
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在上下摇晃,谁看了都会瞧出点什么别的的意思。
徐文祖面无表情靠近车辆的同时就清晰听到心底那只恶鬼不停叫嚣咆哮,疯狂滋长的恶意不断侵蚀大脑:失败品!去死!
所以他万分痛心的、遵循着内心的想法,双手郑重地把他可爱的作品给毁掉了,算不上高级的手法,用双手去感受手下脆弱不堪的喉管以及跳动的脉搏,犹如万千火种在燃烧,这份炙热让医生渐渐兴奋起来,眼神发生了极大变化。情绪波动着,他含着泪,绝美的样貌布满诡谲癫狂的病态,他似乎有些伤心,却也不是,明明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明明眼泪还在眼眶打着转不肯落下,手下却丝毫没有留情,用力的掐紧那人的颈,复杂的无法解读其含义。
医生低语的呢喃声一如既往地低沉动听,好似说话对象不是一具毫无生息的尸体而是亲密的爱人,尾音带上轻喘的气儿,像地狱里爬上人间的魅魔:“一直以来,辛苦你了,亲爱的。”
他松开了手,将手套摘下又清理完现场,平静拾起地上的包踏进考试院。打开304号房门,没有亮灯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医生面不改色迈步踏进了吃人的暗色里,可怖的漆黑吞没了医生纤瘦的背影,——他会在这黑暗里窒息。
不,他不会。
地狱才是他的主场。
徐文祖动作优雅地放下包,下一秒一束亮光穿透薄薄的墙壁照到他脸上,他缓慢扭过头去,撑着手站起身,一步一步向着透光的洞眼看去。和以往看的所有人都一样,新来的住客是个小白兔类型的男人。模样清秀身材矮小,至少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矮小,正窝在房间里开车灯,坐在小桌前用笔不停地写写画画,就这么一件事,那只小白兔竟然做到了凌晨,格外的专注,这让医生有点好奇,在做什么呢?
尹宗佑迷糊间只听到一句句低语:“亲爱的,醒醒。”
“亲爱的...”
小白兔猛地一震梦中惊醒,拿起手机看了眼才松了口气,抓一抓脑袋便准备洗个澡上班,谁知隔壁竟然也打开了门,尹宗佑下意识侧目看去,怔了一瞬,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身考究的西装革履与这个考试院明显的格格不入,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
就在尹宗佑东想西想的当口,那个人热情的上前,伸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笑着向尹宗佑打招呼:“早上好啊,303号大叔。”
尹宗佑赶紧收了思绪,怨自己昨晚写作想太多了,摇了摇头扬起笑容:“你好。”
反正不会在这里住多久,还是不要建立什么更多的关系好了,尹宗佑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愈发淡漠,跟医生笑容灿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尹宗佑便也不再过多理会,匆匆点了点头便向洗漱室走去。可是谁能告诉他,这个奇怪的人为什么也来洗澡了?
啊,巧合,不要想太多了。
尹宗佑再次安慰自己。
随后的几天他都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盯上了,那种紧紧黏在身上的视线毫不掩饰,可每当尹宗佑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一切都像错觉,可明明...…明明那么强烈的感觉。考试院的氛围短短几天就压抑到了某种程度,只需要有谁轻轻地碰一下便会即刻爆发,如烈焰狂潮一发不可收拾。尹宗佑发现快递被人拆过,夜夜噩梦连连,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绷成一条弦,随时都会断,这种种压抑几乎要将他逼到另一种境界,被偷窥的感觉无时无刻都不曾消退,也让他明白了,罪魁祸首就在考试院里。
是谁?
是谁?
找出来,把他找出来,杀死他,只要杀死他一切都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