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刁难

“这里如此脏乱怎么住人？”未等我说话，喜竹抢先开口,翠珠轻蔑的瞥她一眼：“收拾一下，不就能住人了。”

　　 “你……”喜竹做了几日二等女官，也有了几分脾气，怒道：“你欺人太甚。”

　　 “呦，瞧你说的，我可没有欺负你们，这可是墨羽入宫前的住处，怎的原先能住，现在入了宫就金贵了，就住不得了？”

　　 听她阴阳怪气的挖苦，喜竹自然是忍不得的，上前就要去挠她，我手快一把将她拦下：“喜竹，住手，翠珠姐姐说的对，做人可不能忘本，你赶紧将这里收拾一下，我们今日就在这住了。”

　　 “墨姐姐……”喜竹一脸委屈地看向我，见我对她眨眼睛，小妮子也是伶俐，立马会意闭了嘴巴。

　　 翠珠见我退让，愈发趾高气扬：“瞧瞧，你可真该跟着墨羽好好学学，奴婢就该有个奴婢的样子，不要以为进了宫跟了皇后娘娘，就能忘了奴婢的身份。”

　　 喜竹不再反驳，点头谢过翠珠教诲便要进房，只是她前脚刚刚踏入柴房，却又收了回来，嘟着嘴巴，面上露出些许可怜，拉着我的衣摆道：“墨姐姐，你一定要记得帮我跟娘娘请会子假，就告诉她，柴房实在太脏了，喜竹要忙着收拾，实在没法前去侍奉了，还请娘娘不要怪罪才好。”

我点头：“好，你记得收拾干净一些，晚上我们也好请娘娘过来喝杯茶，可不要弄脏了娘娘的衣服，到时候打板子就不好了，你说是吗，翠珠姐姐？。”

　　 翠珠脸上的得意登时僵住，脸色也刷的一下沉了下来，恨恨咬牙：“墨羽，算你狠。”

　　说罢她气呼呼的转身便走，我轻推一把喜竹道：“还不快跟上。”

　　喜竹“诶”了一声答应着，屁颠屁颠跟了上去，一路走嘴巴还不闲着：“翠珠姐姐，我们是不是要与娘娘住在一个院子，在宫里的时候我们都是住在娘娘寝殿偏房的，不能离得太远，不好侍奉。”

“翠珠姐姐，你知道吗，咱们娘娘仁厚，从来不让我和墨姐姐干活的，每日里我们就是陪着娘娘喝喝茶聊聊天，日子过的可滋润了。”

“翠珠姐姐，听说你曾经是娘娘的贴身大丫鬟，怎么娘娘入宫你没跟着去啊？如果你能去宫里，恐怕都没我什么事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翠珠姐姐呢。”

“翠珠姐姐……”

“闭嘴”翠珠实在听不下去，没能入宫本就是她心里最过不去的坎，喜竹却句句都不离宫中，直将她火气挑得老高，让她实在无法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喜竹这次倒是乖，让她闭嘴便闭嘴，见翠珠走得气势汹汹，她也不紧跟着了，故意落了几步与我并排，呲牙对我一笑，好生得意。

我也是拿这妮子没法子，只能揉揉她脑袋作罢。

这次翠珠给安排的房间倒是好了太多，虽与沈清淼不在同一个院子，但也相距不远，如此也能方便许多。

　 翠珠将房间安排好，就气哼哼的走了，我与喜竹本来就不喜她，见她没再说什么刻薄话就走了，倒也合了我俩的心意。

　 喜竹在床上坐下，只剩我俩了，她便又有些忿忿不平：“墨姐姐，你看看她那嚣张的样子，先前你都是怎么忍得了她的？”

　 “没什么，不予计较就好了。”我瞅一眼这房中大床，七八尺的宽度，两人睡在上面绰绰有余，我最不喜与人挤，对此甚是满意。

“你倒是不计较了，我可受不了这个气。”

我见她还是一副气嘟嘟的样子，顿觉好笑，敲敲她的脑门道：“丫头不大，脾气还不小。”

“墨姐姐”喜竹不悦：“以后可不许再敲我的头，敲傻了我可赖上你。”

“好好好，不敲了，我可真怕你这妮子赖上我，我就那点月钱可养不起你。”

喜竹这才咧开嘴又笑了：“墨姐姐，日后她要是敢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非要挠她不可。”

“好好好”我又应着，这妮子才算心满意足地将此事翻过，又话痨般的讲起了别的，我尽数听着，偶尔会点头应上两句，时间转眼便到了午间。

虽说已经回到了太师府，先前该有的规矩却是不能变的，午膳的时候我依旧被叫了过去，挨个试了菜，沈清淼才得以动筷子。

　　桌上的几人都没怎么正眼瞧我，左右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下人，倒是沈太师盯了我许久，终忍不住问：“娘娘，你这婢女我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

　　我心里暗道被认出来了，刚要编句瞎话应付一下，沈清淼却咯咯笑道：“父亲，墨羽是我从府上带去的丫鬟，您自然是见过的。”

　　 沈太师恍然，大笑起来： “瞧我这记性，这人啊，年纪大了脑子就容易糊涂，日后说不得连你们都不认识喽。”

　　 一桌人被他这一闹，都跟着笑了，一顿饭便乐呵呵的过去了，饭后沈清淼觉得乏了，我便伺候她回去睡下。之后有喜竹守在这里，我闲来无事就打算也回去睡个小觉。

　　不料刚踏出院子就见沈青辰朝着这边过来，我不愿与他照面，便拐了弯准备绕开。

　　谁知这沈青辰似乎刻意在等我，见我拐了弯，竟疾走几步撵了上来，喝道：“你站住。”

　　我停住脚步，转身行礼：“见过沈将军，不知沈将军叫住奴婢所谓何事？”

　　“你少装蒜。”沈青辰冷声道：“别人记不得你，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晚在河边要带清淼离开的男子就是你对不对？”

　　我轻笑：“将军说笑了，奴婢可是个女子。 ”

　　沈青辰却丝毫不信，又道：“坊间自古便有变声之法，你别以为你学了此法就能蒙骗过所有人。当日虽昏暗，但你的样子我绝对不会认错，也不会信你蒙混之语。”

　　我依旧声色未动，不加辩解，而是转了话头：“奴婢可是要提醒将军一句，娘娘她已经嫁给皇上，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身边也只能有皇上一个男人，将军若是再谈什么男子，被有心之人听去了，沈府的下场你比我清楚。”

　　沈青辰似乎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一时被我堵得没了话，我便趁机行了个礼转身便走。

　　以为就此他便安生了，不想竟被他跟了上来，我推门进入房中，不待关门，便被他伸手拦住。

　　或许是急于证实我的男子身份，他竟不顾避讳朝我前襟抓来，我又无法暴露身份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手靠近。

　　便在此时，白翎不知从何处蹿了进来，一掌将他右手击开，随即挡在我的身前，愤然道：“原来沈将军是如此不顾礼仪之人，一个大男子随意擅闯姑娘睡房，竟还妄图动手动脚。你如果缺女人便去花楼找一个，怎的就要对清白姑娘下手，青天大白日的非要做这种禽兽之事？”

　　白翎口中的话句句带刺，丝毫未给他留面子，沈青辰被他一掌击开，心里甚为恼怒，但他擅闯女子卧房毕竟是事实，被白翎这么骂一顿，他倒也没法发脾气，只得冷哼一声“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便甩袖离开。

　　见他走远，白翎这才脸色阴郁地回身看我：“他要扯你衣服，你为什么不躲？你就那么愿意给他看？”

　　我见他发火，没忍住直接笑了，他看我笑，火气更大：“你笑什么笑？沈青辰扯你衣服你就这么高兴？”

　　“我在笑你啊，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那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白翎被我噎住，神色难堪，口气也有了些许和缓：“你可是我的祖奶奶，被人这么欺负，我当然是不高兴的。”

　　我点点头，假意不去拆穿他：“我不反抗自然是因为知道你会出手，他跟过来的时候，你不也偷偷跟在后面吗？”

　　白翎听我这话，当下没了火气，尴尬地问：“你知道？”

　　我伸了个懒腰，在床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伸手指指他的腰间：“你身上有前日沈清淼赏我的香囊，我就算听不到你的脚步声，也能闻到香味。”

　　他低头看了一眼香囊，这才瘪瘪嘴在桌边坐下：“那你以后离那沈青辰远一些，免得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点头说知道了，见这崽子不再较真，便问了他今日行踪，将他打发了出去。

或许是大床实在太过舒坦，这一觉我便睡到晚膳之前，喜竹来叫我，我也只稍微整理一下就匆匆跟她去了正堂。

　 只是这次，自我入内，沈青辰的眼睛便像长在我身上一般，我绕着桌子一道道菜试来，他目光便随着我的筷子上上下下，就好似这样就可以将我看穿一般，盯得我十分不适，匆匆试完便借口腹痛离桌。

我这借口一出，却不想在场众人皆都变了脸色，沈太师更是急切问：“可是今晚饭食有什么问题？”

我这才觉自己找的借口着实不恰当，皇后的饭食如果出了问题，便是至亲血亲也脱不了干系，也难怪众人紧张，我忙道：“饭菜没有问题，我是先前受了凉。”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我也得意顺利脱身，只是我走出不远，却听身后又响起那小子的声音：“我午间吃的多了，现在不饿，就先回房休息了。”

果然，他又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