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几个月很反常。
往日对太子妃视若无物,最近却恨不能时时刻刻赖在承恩殿。
似乎,从那日太子妃在昭德殿醒来,一切都变了。
“小姐,您为何不顺着太子一些?也让那些嚼舌的都瞧瞧,谁才是东宫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承恩殿大丫鬟织琦对清澜的态度很是不解,见清澜没有反应,她更着急了,“您这样会把太子越推越远的。”
“远一些好。”她声音柔和,似乎不以为意。
“奴婢听闻,陛下有意为太子扩充姬妾,遴选侧妃。”
“吧嗒”
蘸满墨的笔在半空悬住,上好的松墨滴落在雪白的锦缎上。
“那便选吧”
墨色晕染处,本应是枝干料峭,红梅积雪,好好的一幅画有了污点,清澜揣摩动笔,一时间竟无甚思路。
“传膳吧,我饿了。”
“小姐最近用膳越发早了,才巳时呢”一旁为她收拾书案的是织璃。
那日清澜醒来,就想起了一切,大概司命也没想到清澜的精神力竟然可以冲破卷轴的封印。
景辞的心意她知晓,但白真她却不想招惹。
再者,隐于深山的清澜可以原谅景辞,但陆薇澜做不到。
所以,对于景辞也好,白真也罢,清澜能做的也只是让一切回归原点。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清澜攥紧了袖子里的忘情散。
“你们先下去吧”
清澜等午膳传上来,屏退左右,把瓶里最后的一点药末掺进了汤里。
“太子妃今日在做什么?”
“回殿下,太子妃上午弹了一会儿琴,又做了一会儿绣工,和织琦她们打了几个平安扣,又有了作画的兴致,现在应该还在画呢。”
“平安扣?”景辞不知想到了什么,抚着颈上的汉白玉扣,眼底的笑意如晴光映雪,澄澈温柔。
待到了承恩殿,看到美人塌上转着玉佩,等得有些无聊的太子妃,笑意愈盛,“清澜在等我吗?”
清澜漫不经心点头,“喝汤。”
“好。”景辞第一次见清澜给他回应,以为自己终于等到她原谅,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随即饮下。
清澜余光一直关注着他的变化,见他的神色从喜悦温柔到客气疏离,不由感叹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他蹙了蹙眉,似乎对自己如此情急失态有些不解。
心里好似怅然若失,好像他找了很久终于失而复得的珍宝又离他而去了。
这种感觉没由来的有些奇怪,景辞看了太子妃一眼,似乎才发现,自己两年前娶回来当摆设的太子妃,着实生了一副好相貌。
大概这就是他没有把她推给谢岩,最终还是幸了她的原因吧。
不过,在成婚两年后才圆房,的确荒唐,太子妃出身相府,性情淑瑾,才貌双全,这两年的确委屈她了。
午膳用的平平淡淡,清澜安静地继续当摆设,谁知这人临走前来了一句,“太子妃好生休息,孤晚上来你这儿。”
景辞越看太子妃越顺眼,决心补偿她,想起父皇今日提到东宫子嗣空虚暗示他纳妃,决定给太子妃一个孩子。
左右他没有心爱之人,这辈子和太子妃凑合着过也不错,也省得最后人多了家宅不宁,后院失火。
不知道景辞忘情后,记忆自动补全把她放到了什么地位,清澜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温良柔顺的太子妃,轻声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