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荒诞10——床

10床

你肯定熟悉自己的床。

无论是长的，宽的，或者是椭圆的。

床有椭圆的么。

当然有，不然情趣旅馆靠什么做生意。

当然，我们大多数的床都是规规矩矩的。

大概两米长，一米半宽的样子。

床板距离地面的距离看款式而定。

很多款式的距离是可以塞下一两个人在床底下的。

看过周星驰表演的九品芝麻官么，皇帝都可以被塞在床下。

也不难想象你的床下可以塞下几个人了，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

我很喜欢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纯属无聊打发时间，有时无聊久了，我会想，会不会床下也有个人这样躺着在看我。

于是我养成了每天晚上睡觉前翻看床底的习惯。

我的床是奶奶留下来的，老木头，黑黑的构架，床面很宽，能够躺下三个人的距离，动作大的时候会有吱呀吱呀的声音。

奶奶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当时看上了一个穷小子，不顾家里反对嫁了他。

穷小子是我爷爷，奶奶也因此和家里闹翻了，所得的所有祝福就是这张床。

那时候奶奶对我说，这床是一颗千年古树的枝干做的。

古树是在抗战时期被鲜血泡烂了，再也活不下去，便被奶奶的二叔高价买了过去，又做了床送给她当嫁妆。

当时在村里的人都认为，这张床很奇特。

因为它通身黑色，就像它被血水泡烂的树根。

奶奶说，她和爷爷只在那张床上睡过一次，从此就丢弃在了库房里。

因为那一晚，她和爷爷都觉得中间隔了一个人。

一张黑木床，宽度容得下三个人。就像真的有三个人。

我听说后，不信邪，便要来自己睡。

因为我是念材料学的，便想见识一下这被血水泡烂的树的二次成型。

我在库房翻出它的时候，它居然一尘不染，并且黑的发亮。

我一下子就迷住了，那是种迷人眼球的发亮。

我把它从库房放在我的卧室里，它足足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朋友们都说，哇，好酷的床啊！

它的床板距离床下有半米高，床板五厘米厚，看上去很大气。

我按照那时候人的习惯买了张羊绒的超长床单。

床单垂下来的时候完全盖住了床底。

所以我习惯了每天掀开床底的那一瞬间。

人之所以害怕的黑暗，是因为未知。

就好像有人不怕死，但是怕不知道怎么死。

掀开床底的情况就是一种未知。

不过，更糟糕的是我遇见了奶奶所说的情况。

那是一次醉酒。

我摸着黑躺在床上。

床很宽，真的是三个人那么宽。

我翻过身的时候，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就像你摸到了枕头或者爱人一样。

奇怪的是，我的枕头在我脑后。

我还没有爱人。

好在那个晚上我喝多了。

第二天起来，我便去找了奶奶。

“为什么你二叔会送你这张床？你和你家不是闹翻了么。”

奶奶脑子不大好使，想了一会儿，“哦，听说是做那张床的木工在完工后就死了，二叔觉得不吉利又不舍的扔掉。”

“只是这样？”

“应该吧。”奶奶打了个哈欠，显然又倦了。

我想爷爷曾经说过，二叔是个怪人。

虽然有钱，但是吝啬出名，为什么舍得送给奶奶。

所以我去问爷爷，这个老头子虽然走不了路，但是脑子比较清楚。

“你问的这个事啊，我也想过。”

老头子想了一会儿，“孙子哎，你还是别睡了，我当时受她家人气，有什么话都不敢说，”

“你想说什么话的？”

老头子也眯起了眼睛。“其实给二叔做完工的木匠是我邻居的一个亲戚，我邻居说他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失踪的？”

“不知道，据说和你奶奶的二叔吵完假后就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我有点吃惊。

爷爷的眼睛咪的更紧了，“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床板有点厚？”顿了顿，他又说道：“那像是个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