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皮袋
蛇皮袋应该是南方话,通俗点,麻袋。
它可以条纹相渐,也可以就是白色,它坚韧,不易破,价廉。
这似乎奠定了它属于社会地位低下者的权利。
你可以看见捡垃圾的老人背着它,进城打工的农民背着它,或者是回家团员的民工背着它。
或者你还对以上几种景象不屑一顾或者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我从来不敢轻视蛇皮袋。
因为你有没有想过。它的一米大小,半米长宽。
或许可以装下再也说不出话的你。
我今天就捡到了一个蛇皮袋,它也正好一米大小,半米长宽,鼓鼓的。
它的主人是谁我不清楚,只知道袋子里面塞满了东西。
我把它放在了厂房里的冷库中,只有看守的刘老头有钥匙。
我是在一个桥下把它捡回来的。那座桥有点破烂不堪,桥下的水泛着恶心的黑色,四周都是疯长的水草。
它的一角沾着水草,但是大半部分都裸露在桥下快要干涸的淤泥中。
我开车经过那座桥,便闻到了一种久违的味道。
那种味道就像是我过世的小阿姨,当然,她被泡在海里长达96小时。
那是一场海难,我不想再提。
所以我停下车,循着味道找去,然后看到了桥下的蛇皮袋。
它蓝白相间,一米大小,半米长宽,鼓鼓的。
我看见袋口被黑色胶带封着,胶带上爬满了蛆虫。
风一吹,那种味道招惹了我一脸苍蝇。
于是我趟过河下了水,把蛇皮袋捡了上来。
好累啊,它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重。
我试着把那个蛇皮袋打开,但是由于上面全是蛆虫的缘故,便放弃了。
我觉得我还是有洁癖的,你觉得呢?
所以我小心翼翼的将蛇皮袋搬上了我的轿车。
数不清的苍蝇躲进了我的后备箱。
我驾着车往自己的工厂开去,我知道,刘老头在那个点一定没有下班。
他是个可怜的老头,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没有舌头,只有一双眨巴的眼镜。
我是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遇见他的,他当时正蜷缩在公厕边上,一只手拿着发霉的面包,一只手拉住我的裤脚。他黑黑的牙齿冲着我在笑。
所以我把他领回我的工厂,让他看管我的冷库。
我把车开到冷库的时候,刘老头那张脸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很欢迎我。
我用手势示意他把蛇皮袋卸下来,他眨眨眼表示明白。
这对于他来说是驾轻就熟,因为他喜欢苍蝇与蛆虫,并且闻不见味道。
他把那个蛇皮袋放到了冷库的最里面,然后退了出来。
我就将冷库完全锁了起来。
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不打开蛇皮袋看看?
你是不是想知道蛇皮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喜欢捡蛇皮袋?
因为自从将小阿姨装在蛇皮袋里后,我就爱上了它的神秘。
一米大小,半米宽,鼓鼓的,你永远不知道打开的是什么。
因为可能是谁的小阿姨。
我说过了,那是一场海难,因为警方找不到凶手。
而我喜欢导演那场海难的我。
从此以后,我便接管了小阿姨的工厂。
这是一家海鲜加工厂,我喜欢它的味道。在警方走之后,我便把小阿姨装在了蛇皮袋中,然后放入这个冷库。
整整齐齐,总共十个蛇皮袋,如果不是小阿姨发现了前八个,她不会成为第九个。
那么今天我捡到的这个呢?里面到底是什么?
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