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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世间不少痴儿女

江湖图记

臧佺两番受了创伤实力大减,本来正专心围攻林青青,那知柳生又故技重施忙横钩来打,岂料脚下不稳竟被柳生一脚又踢了个踉跄,狼狈已极,跳起来骂道:“你这小畜生赶忙着投胎,老子便先收拾了你。”柳生挡过劈来的锯齿刀便急忙往后飞开,却哂笑道:“手下败将只会口吹大气,不如投拜在我剑宗门下做小爷徒子徒孙,这样传出去徒孙打不过师傅也不算丢脸。”臧佺虽是穷凶极恶却不像柳生从小就同剑宗的年轻弟子嘻笑打闹,不善嘴仗,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口里也只会骂道:“你个小畜生。”

柳生成功把臧佺吸也引了过来,却只接了他二人一招便又往后飘开飞到了西首的房顶,这样林青青得去一劲敌压力锐减,登时便把剑法使得间密无隙一时不至于落败。柳生见那使短刺的大汉缠着林青青却不来追杀自己,心想:“须把他也引过来让林姑娘好脱身。”便道:“那大汉,有但的便过来和小爷大战三百回合,小爷剑宗传人以一敌你魔教三犬,低一下头的便不算好汉。”

那使短刺的大汉只哼一声暗骂道:“两个蠢货。”他却清楚柳生功力犹胜于林青青,轻功更是在自己三人之上,若是先拿两人来围攻林青青便能速战速决,届时三人毫无顾忌便可轻易杀了柳生,眼看已把林青青逼入绝境,臧佺抽身一走便又成了平局,喝道:“别上了那兔崽子的当,先过来收拾这丫头。”

柳生仍在到处腾挪,甫一听那汉子喊声知道计谋已被识破,忙喊道:“林姑娘快走啊,这些魔头是冲着我来的,不关你们事。”即挺剑反攻罩住臧佺两人。怎料林青青却哼道:“本姑娘想走便走,相不走边不走,需要你来安排吗?哼你叫我走,本姑娘就偏要留下来。”柳生无奈道:“你真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臧佺两人一听登时放下心来,阴笑道:“果然是有情有义的一对儿,老子便成全你们做一双亡命鸳鸯。”

柳生本是要拖住这两人,哪知现在这臧佺和使刀汉子反倒可腾出手来全力对付他自己,瞬间便处在绝对的劣势,只能凭借身法游走闪避,不曾想气息通顺后剑法越发得心应手,一时亦可勉力敌住他两人,不禁精神一振暗暗欣喜。不料却瞥眼间瞧见耿落英神情狼狈随时有生命危险,又想道:“古诚远在此地,今日无论如何我们也是斗不过他们的,必须激她俩离开,若耿爻一真在常州城中能被她俩寻回,说不定我还有一线生机,就算不在我也死而无憾了。”便骂道:“林姑娘耿姑娘你两个怎的这样脸皮厚啊,你们俩再赖着不走我可要骂了,你们俩真是……嘿嘿。”他本想说几句不入流的混账话,却发现不会骂女人。

林青青都听在耳中也不知怎样反驳,只气得香腮圆鼓鼓的,只把气手撒到了敌人身上。柳生无奈暗叹道害人害己,却又瞥见耿落英与古诚运一触之后摇摇晃晃,已然支撑不住了。即大喝一声荡开锯齿刀和臧佺,叱道:“白虹贯日”向正出杀手的古诚远杀去。

古诚远这一鞭本是击向耿落英天灵盖,蓦见一道青光剑气杀来,断水云鞭一变打向剑光。

“嘭”屋顶瓦片尽数掀飞,碎砾如雨。古诚远变招仓促,一丝炙热之气竟是侵了上来,冷哼一声退了开去。

柳生登时便觉千斤重锤锤在心口也似的,五脏翻滚太阳穴直冒金星,他这一剑已是不计后果的使出了全部力量。眼见得臧佺两人杀到又强行提气勉力接了一招,幸得耿落英接下,把长剑一拄喉咙翻咸吐出血来。

耿落英搀住到:“你,你没事吧?”林青青也退了下来。柳生擦拭血渍道:“古诚远,你本是冲着我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还念及自己身份,要杀她俩只须改日有胆的去醉仙居,今日却不能痛下杀手。”古诚远冷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况且老夫的身份与你中原宵小何干?哼哼这俩女娃也将因你而死,老夫怜你还有几分骨头,今日偏要都杀了让你黄泉路上享尽艳福,哈哈。”柳生咳嗽道:“你…无耻。”

忽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道:“古兄千里迢迢到我仙居苑,怎的和这些后生晚辈扭打胡闹起来?”古诚远脸色一沉道:“古某恭候多时,只是耿兄迟迟不肯现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狠声道:“快除了他们。”一鞭便向耿落英打去,臧佺三人则不约而同的攻击柳生,一时反都撇下了林青青。

柳生疾忙向后退开,险险的躲过了致命一击,不过因受了重伤终究逃不过他三人。林青青喝声中连忙刺向那使短刺汉子的后心,柳生只架了一招便宝剑跌落,眼看将死于锯齿刀下,忽见一道人影从北面掠到,这人还在三丈外便一掌打向锯齿刀。那大汉惊啸一声急忙使锯齿刀反斫,岂知这人左掌外翻又一掌击向后面的臧佺。

臧佺把身子一滚,沿瓦沟滚下避了开,锯齿刀却被掌力打中,汉子步伐失稳,柳生即乘隙往他腰间点去,那汉子忙往旁闪避,却闷哼中穴道已被制住,锯齿刀脱手顺着瓦沟滚了下去。

来人正是醉仙居家主耿爻一。他点倒了锯齿刀大汉冷笑道:“好得很啊古兄,来来来接耿某一招。”手一扬一道黑影便向正在痛下杀手的古诚远击去。古诚远断水鞭一卷道:“铁索横江。”“砰砰砰”几声闷响古诚远喝声中后退,连墙壁也撞得粉碎。

耿爻一道:“古兄近来少到中原鞭法生疏了。”古诚远拂开碎屑冷哼道:“该是恭喜耿兄功力大进,不过这招‘鞭策千里’似乎力道上少了些。”耿落英面色苍白道:“爹爹。”林青青与那使短刺的汉子各自罢战回归本营,臧佺虽接住了掉下来那人却解不开穴道,只能先拎到古诚远身后。

耿爻一柔声道:“英儿。”伸手在女儿灵台和大椎穴上点了数下,才哼道:“古兄多年不见,一来便欺辱我这不成器的孩儿,耿某只能讨教了。”古诚远道:“正有此意,耿兄若早出来也不用这些小辈受苦。”耿爻一道:“如此说来是耿某怠慢了,古兄远来是客,出招吧。”

古诚远冷哼一招“蛟龙出海”打出。他适才确实输了一筹,不过可说是耿爻一攻他无备,但他却并未受伤,虽一招间已知耿爻一修为大进,却未必便在自己之上。

现在反成了他几人身陷腹地,说不定已引起了常州城中其他中原高手的注意,但要他不战而遁,面对这宿敌是万万不可能的。

耿爻一笑道:“英儿,你且看好了这招是这样使的。”

同样是一招“七星交错”,却是七道实影向古诚远打去。

柳生看得呆了,思忖道:“招式本身并无高下之分,但修为内力却有深浅之差,这同样的一招到得耿爻一手里比之耿落英可谓天壤云泥,正如我与师叔师兄同练我剑宗武功一样,可见武道一途除精修苦练外,实无半分取巧之处。”

只见那七道黑影后发先到,古诚远的“蛟龙出海”才使出一半便不得不转攻为守,只听得“砰砰砰”的六声闷响有如同时发出,耿爻一第七鞭方才挥出,身形一晃随着鞭影便朝古诚远眉心点去。

古诚远把断水鞭一卷,左手疾翻反点耿爻一阳谷穴。耿爻一则变指为掌往下斜划换打前门,古诚远又四指曲伸化为掌刀护在胸前。耿爻一只一触左掌便起又取肩头,两人变招当真快若闪电。此时古诚远的右手尚未回及,单凭左掌必护不住人身两处。怎料柳生三人却惊呼道:“爹爹、耿前辈、耿伯伯小心啊。”

耿爻一冷哼一声右掌疾回向胁下打去,左掌却“嘭”的与古诚远撞在一起,右掌亦结实打到刺来的短刺之上。他两掌分打向两人,一触即收晃眼已回到了原地。

耿爻一冷冷道:“古兄你被小女挫了锐气,耿某若是现在胜了你料你也难服,请吧。”古诚远道:“哼,谁胜谁负只怕不是你耿兄说了算,刚才耿兄这一掌自问便能奈何得了古某?”耿爻一道:“不错,三百招内耿某也胜不了古兄,不过古兄还要在这城中纠缠耿某自当奉陪。”古诚远心想:“我与他打完这一架倒是不妨,只如今这常州城中藏龙卧虎,若再被其他人盯上便难脱身。”便道:“好的很啊,今日不便,改日古某再陪耿兄痛痛快快打上一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走。”

他知锯齿刀大汉被耿爻一独门手法点住,若不费真气亦无把握解开穴道,难免出丑,索性先拎在手中走了。

林青青道:“耿伯伯,为什么放了这群魔教恶贼?”却被耿爻一伸手挡住。柳生心道:“有耿爻一坐镇,林姑娘他们必然无碍了,我还是乘此机会先溜吧,否则林姑娘又要杀我岂不大大不妙?现在还不是向她谢罪的时候,我得先回剑宗。”便收了剑偷偷溜了开去。

耿落英亦是不明白问道:“爹爹已先制住了他一人,那臧佺也受了重创,凭女儿和青青收拾另外一人不难,女儿也不明白爹爹为何要放古贼离开?”耿爻一叹气摇了摇头却摇摇晃晃喷了口鲜血。耿落英惊慌道:“爹爹,你怎么啦?”林青青亦忙上来搀扶却见耿爻一手掌泛黑,惊道:“耿伯伯你中毒了。”耿落英哭骂道:“这古贼好卑鄙,技不如人却使下三滥手段。”

耿爻一点住几处穴道,摇头说道:“古诚远虽行事乖张残忍,但这些年功力却却更为精进已不在我之下,英儿你天赋悟性均高于为父,假以时日必扬我中原鞭道,以后若功力未成之时遇见了此魔便远远的避开,忍辱负重。”耿落英惊道:“爹爹,你为何这样说?你你没事吧?”耿爻一道:“傻孩子,爹没事,只是一时大意中了老毒物的暗算,我们快从密道离开,古诚远必定去而复返。”林青青一回头瞧见柳生不知何时已经溜了,却生出一丝失落来,只觉心中恨极了他,不及细想便和耿爻一父女进了密道,那小婢却已遭了毒手。

柳生要回去找易川,拐过两个街口却见一个青衣的汉子行色匆匆撞了过来,他重伤之躯险被撞翻在地,那汉子冷哼了声:“滚开。”便进了一座酒楼。柳生心道:“这汉子忒的无礼,不过有些眼熟。”见他走了也懒得计较。转过街角却忽然记起道:“这人是催老二。”连忙掩在一旁。

果见催老二又急匆匆的冲了出来,却多了几人。柳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道:“洪煜果也在这里,真是冤家路窄天要亡我。”这些人正是天地会地网堂洪煜一行,催老二先后在姚春船上和南城都有与他交过手,自是忘不了他。

催老二巡视了一圈后恨恨道:“我刚才明明撞见了这臭小子,只是才想起来,不过这小畜生似乎有伤在身,谅他也走不远。”洪煜冷冷道:“哼,分弟兄看住码头,这小子在黔城又搅了我们的好事,现今常州城中他只有江河盟可去,只要还在城中就不怕他飞上了天。”催老二道:“属下这就安排搜查。”洪煜袖袍一拂便向西北纵去,正是易川忠义堂常州分点的方向,催老二则清点人手部署搜查。

柳生暗自叫苦,且不知易川祖隆等人去了江州没有,就算还在还在城中他也不能去了,一者洪煜已在前面难免会被撞上,二来洪煜若是强索硬抢只怕仅易川他们在城中的势力难以与天地会整个地网堂抗衡,反倒连累了好朋友。柳生心想:“天地会在城中不知有多少爪牙,以我现在的状态只怕随便遇见一个,也斗他不过,岂不白白送了性命?城中是万万不能待了,目今之计唯有先逃出城去找个地方疗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闪入一条窄巷绕过催老二人手,用仅存不多的力气只顾往东面逃窜,幸好东面还无人设伏顺利出了东城。眼见得东北面山高地险便拼命往里钻,又走了七八里再也坚持不住便倒在了丛野中。

醒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姣姣一空漫天星宿如昼,四周黑荡荡静悄悄的,柳生不禁长长舒了口气道:“幸好没被他们追到这里,哎呦。”却觉真气激荡胸口裂疼,知道心脉已被震伤,艰难坐了起来便要疗伤。

他咬牙运行剑宗紫阳心法,把真气自神阙运行到膻中穴、璇玑穴,再由神庭、百汇、大椎、灵台回至任脉,由关元归于气海。这样缓慢运行一周后才稍解痛苦,心有余悸道:“古诚运好生厉害,只怕只有黄龙师叔才是他对手。”即摒除杂念静心疗伤。不知过了多久已把真气运转了运转了三十六周,丝丝白气自他头顶冒起,宛似煮水。此时天已大亮,风清云淡,各种鸟脆啼婉转,不过此处林深草密正是人迹罕至,并不用担心被地网堂的人发觉。

他又把真气运行了两个小周天,内息已渐渐通顺,忽福灵心至想到:“当初在后山神秘人把那套无名功法传于我,偷偷练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功效,不知是做什么用的,现在恢复缓慢不如也且练上一练。”于是又将真气自任脉导入带脉,自阳维脉、阳跷脉、手三阳经再下行到足三阳经,顿时便觉得有一股热流自足底陷谷穴而生,逆足阳明胃经而上在各大经脉中游走一周后注入气海,那道真气一进气海便如滚烫倒入一般,灼热难当,险些叫出声来。也正是这股真气在他体内足足走了半个大周天。在一盏茶时间后气海中的灼烫感由动转静,由静转平,渐渐融为一体。

柳生吃了一惊急忙调动丹田中真气,却觉真气无碍反似厚实了一分,这一惊非同小可喜道:“原来这套功法还有如此妙用,难怪我时常修炼无甚感觉,原是一套疗伤的妙法,这疗伤效果貌似比之我剑宗紫阳功还要强些。”“我真气涨了一分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秘诀也可修行真气?对了定是刚才那道热气也被我炼化了,我紫阳功本来就修行的是纯阳之气,同为热气正好水**融,嘿嘿我可真是个抱着金山却不自知的糊涂虫。”

他初尝甜头喜出望外,急忙运功又走了三半个大周天,果见丹田中暖暖的,元气恢复快了三成,更是欣喜。想道自己真是因祸得福了,若非这次被古诚远重创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把手中的宝藏开发出来。正要一鼓作气痊愈内伤,却忽然听得山坳后面有脚步声传来,眉头一皱道:“竟然追到了这里,真是锲而不舍啊哼。”此时经脉已通,忙收摒气息隐藏到旁边大树上。

少刻,西面密林中即跑出一人来,他才注意到这地方虽错枝乱草,但底下实有一条小路,因被两边草木遮盖住了,不仔细看却瞧不出来。

来人是个少女,着一身翠绿交领襦裙,莲步轻抬便是七八尺远,几息间便已到他藏身的树下,显然具备功夫,却不是林青青催老二等人。柳生暗暗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他们,不知这姑娘是谁又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径中乱跑。”紧接着又听得远远的有人喊道:“小娘子别走啊,咱们是一家人有话好商量。”边说边已快速往这边追来。柳生暗道:“这人轻功不弱。”却不料那绿衫少女一听跑得更慌急了。

柳生摇头道:“原是一家人打闹,瞧这姑娘神情只怕是嫁人不淑啊。”

那少女才奔出十来丈,怎奈后面的人轻功远胜于他,只听得树叶簌簌响一人已越过头顶反到了她前面,接着啸声中又纵出两道人影,三人登时便把她围在了中间。柳生这才瞧清楚了,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样子,而这几人唯少也是年入三十的人。

少女即颤声道:“你…你们,小姐好心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却出尔反尔。”前面那人道:“只要你家小姐识相些肯把灵狐交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少女道:“小姐是不会把狐儿交给你们的,你们这些坏人,小姐说你们你们想要喝狐儿的血。”一人即唬道:“哼,若是不给那我们就先喝了你的血。”少女浑身一颤道:“你们可在小姐前发过毒誓的,此生不再踏入十里画廊,难道就不怕应了誓言吗?”

柳生闻言道:“这姑娘好一派天真烂漫,不通晓世间险恶,对于恶人来说区区一个毒誓又能算得了什么?”他这才知道这三人追这少女,原是要擒住她来交换什么灵狐。

一人狞声道:“不错,我们确实是在那丫头前发了毒誓,所以害得老子在这荒山野岭中苦苦捱了十多天,嘿嘿我们没进你那狗屁十里画廊也不算违背了誓言,如果你肯乖乖听话我们也不逼你,而且还肯为了你的小命破誓入谷,否则嘛哼哼。”

少女哼道:“休想,你们是要拿我来威胁小姐交换狐儿。”一人道:“你道是恨聪明,如果那丫头不识抬举根本不在乎你,嘿嘿,不如以后就跟了我们吧,我弟兄三人最懂怜香惜玉。”少女呸道:“翠儿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去害小姐的。”一剑便向后面的两人刺去。

少女一剑分刺两人倏又转身往后面削去,三人各掣兵器和她斗到一起。柳生见她一套剑法雍容正气又轻灵迅捷,暗暗称奇道:“她的剑法确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学而不精徒具其形。”他在树上看得清楚,这少女虽有些功夫,不过所以能一时不败却是那三人投鼠忌器,不敢真伤害她。

他料得不错,这三人正是想将这少女毫发无损的擒住好用来交换灵狐,否则在途中便早拿下了,只因实在是惧怕她背后的主子,所以纵使他三人功夫高出一截也不易办到,只想把少女累得虚脱了好点住穴道。

少女见自己竟可压制住三人,喜道:“你们三个快停手离开,否则本姑娘就要出手伤人了。”岂料那精瘦汉子一听这话即心生一计,眼见着少女刺来把圆盾往胸前一横,却“啊”的惨叫一声腰间中剑滚倒在地。后面两人即齐声道:“三弟,好啊你杀了我三弟。”少女又惊又悔,实没想到自己竟可真的刺中对方,她平生第一次杀人,尽管对方是敌人,也不免心神慌乱忙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别再缠着我,我不和你们打了。”

柳生心叫不好,暗骂道:“好不知道羞耻,三个欺负一个还合起伙来诈骗人家。”他却瞧的仔细,那瘦子在少女宝剑刺来时,早把身子朝里面缩了进去,只是腰间的衣裳被刺破了。这少女终究是临敌经验欠缺轻易便中了计。她荡开后面两人便从缺口这边迈出,岂料地上的“死人”突然伸手向她抓来,惊呼未毕左足的委中穴已吃点中,登时便小腿麻软摔倒在地。

后面两人笑道:“三弟,还是你有办法。”瘦子笑着从地上起来道:“哈哈凭这小妮子的三脚猫功夫也想伤得了俺,现在便不怕那死丫头不就范。”少女见中了奸计凄然道:“小姐啊,翠儿再也不能服侍你了。”却手腕一转宝剑便向颈中抹了去。

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道:“不能死。”瘦子最近急忙向她右臂云门穴点去。却忽然听得破空声大作伏地滚了开,少女手中的宝剑“噹”的一声震落在地。一瞬间地上便多了两半截枯枝,一截没入土中,一截却因撞上铁剑寸寸俱断。

少女喜泣道:“小姐。”三人齐声惊啸道:“不好,臭丫头来了。”飞也似的逃了。

柳生脸色难看强压血气。他适才强行运功把枯枝打出,又使暗劲让两截树枝变换了角度,这才让这三人一时摸不准是哪里打来的,暂时唬住了他们。他从树上跳了下来,少女一怔见他突然出现也不知所措。

柳生咳嗽道:“你不要害怕,我和他们不是一伙,是来救你的。”便在少女的血海和三阳交推拿了一下,又道:“我们快走吧,这几个人只是被我暂时吓住了说不定会回来。”少女悲极而喜道:“你是小姐的朋友吗?”才站起来娇哼一声便又摔倒了,原来她功力弱气血不畅,左足仍是麻木酸软。

柳生急忙扶住也顾不得避嫌便背到背上,少女惊惶道:“你,你放开我。”登时便红透了半边脸。柳生道:“我不认识你家小姐,你快给我说要怎么走,好送你回去,我刚才吓唬他们已把真气用尽了,若被他们追来就糟了。”

这少女本就聪明,只是心地单纯,她想如果是自家小姐出手岂能容这些坏蛋轻易离开?而他们不见有人追去便知是诈,届时定会去而复返,便嗯了一声道:“朝这边走吧。”

柳生虽是元气大伤,但速度倒也不慢,因为剑宗的提纵术注首重技巧,是一种极省真气的轻功身法,在同等功力下武林中少有人能追得上,而背上这少女也并不沉重。柳生只觉幽香盈盈,三五纵便是十来丈,那少女听得耳旁呼啸,虬木横枝飞也似的后退,直如腾云驾雾一般。

少女自小跟随小姐在十里画廊中长大,谷中不许男人步入,还尚是首次与一个男性这样肢体接触,不一会已芳心乱颤,只觉得对方托着自己的双臂浑厚有力,有一种不同于小姐的安全感,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她一阵心猿意马,看看前路知道转过这座山头便是十里画廊入口了,猛的清醒道:“这要让人看见了还成何样子?”忙道:“喂,你放我下了我自己可以走啦。”柳生一怔这才把她放了下来,乍一见她面色通红忙问道:“姑娘你没事吧?”他适才只顾着逃命,却那知这少女春心萌动了。

少女忙支吾道:“没,没什么呢。”柳生道:“这就好,我还以为你之前受了伤,到了这里你家还有多远呢?”少女道:“只过了这个山头便是谷口了。”柳生道:“那我们得快一点走,免得他们真的追了过来。”少女轻嗯一声便快步在前面走。

过了一会少女忽然问道:“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救命之恩不敢相忘。”柳生道:“不必放到心上,我哪有什么尊姓大名,叫我柳生便好了,小姐你呢怎么称呼?”

迎面一条小路折而向左,林荫茂密堆玉叠翠甚是清佳。少女道:“柳公子不要叫我小姐啦,我只是服侍小姐的一个小丫头,公子叫我翠儿便好。”

过了树林石径折而向上,却是岩中凿出,一边的石壁上虬根错盘水雾凝雨。

柳生心中吃奇,问道:“翠儿你家居住的地方真漂亮,我还道你是住在常州城中的人呢,原来是幽居山谷的避尘逸士。”翠儿见他夸自己家漂亮喜道:“这里算啥呢,我们谷中可比这里好看百倍,唉小姐喜静,我们自来便住在这谷中哩。”

柳生心想:“比这里还美一百倍那得是什么样子?多半是翠儿夸大了,不过叫十里画廊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又问道:“翠儿你在谷中又怎么会被他们赶到那里?他们都是什么人呢?又为什么要抢你家的灵狐?”翠儿道:“柳公子你也见过我家的赤尾灵狐吗?我听小姐称这些人作什么空桑三丑,他们不是好人,是要捉狐儿去杀了喝血的,我,我是背着小姐偷偷出来的,没想到他们会阴魂不散。”

柳生已走到了前头。转身道:“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刚才在林中听他们说过罢了,呀……”翠儿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脸一红道:“怎么了柳公子?”

此时一束阳光自树叶缝隙间漏下照到翠儿白皙如雪的脸庞上,又透着丝丝红润,她双手拎着摆群,额角隐隐汗珠,两鬓的秀发润了贴在耳根的肌肤上,楚楚动人。

柳生才注意到自己刚才背着的竟是这么一位美人,不禁喃喃道:“翠儿,你真美呢。”翠儿登时脸红到了耳根,低下头不敢直视柳生,细声道:“柳公子真会取笑人家。”

其实翠儿也非甚美,比起林青青楚天心颇有不如,但八分的容貌加上这十二分的温柔,便不逊于十分人才的美女了。

柳生自知失态,轻咳岔开话题道:“你的剑法这么好也是你家小姐教你的吗?”翠儿道:“嗯,小姐怕我被人欺负便教了我几招防身。”

石径走到头是一块不大的平地,翻过去又是一坡斜向下引的石阶,那平地一旁的巨石上筑有一座凉亭,渊渟岳峙古意深深。

柳生又道“你家小姐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翠儿心驰神往道:“小姐当然了不起啦,她不仅人很好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前几天就是她几招把这些坏蛋打跑了。”柳生心想:“几招便能收拾这空桑三丑那得多厉害,只怕便是林青青也办不到,翠儿忠于他家小姐,自会夸大一些。”也不以为然。

站在亭中已遥遥可见前面碧潭竹海,一道瀑布从数十丈的丹霞赤壁倾泻而下,水雾弥封苍翠映带,不禁都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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