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去说。”蓝湛淡淡说道。
魏婴和蓝湛安顿好蓝曦臣之后,两人一同回到蓝湛的寝室,一路上,蓝湛显得心事重重。
迟钝的蓝曦臣,直到金光瑶死去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才看透自己的心;魏婴记得金光瑶临死之前,对蓝曦臣说“二哥,你就陪着我一起死吧”,这句话,怕是金光瑶这辈子对蓝曦臣说的最长情的一句告白了。
当蓝曦臣颤抖着放下手,放弃了杀死金光瑶的瞬间,大概想着,就这样陪着他一起去死,似乎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蓝湛,我死掉的那些年,你,是不是也这样夜夜问灵?”魏婴倚在榻上,问道。
“嗯。”蓝湛老老实实地回道。
“蓝湛…”想到这人守着一个不能回来、不能回答的亡魂,孤苦地渡过了十六年的时光,魏婴一阵心痛。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幸好,你终于回来了。”蓝湛定定地望着魏婴的脸,眼神中有些飘忽又带着些欣慰。
似乎不想回想那段伤心的岁月,他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岔开了:
“魏婴,关于金光瑶魂魄的事情,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不想让你再触及诡道。”
“蓝湛, 事已至此,你就告诉我嘛,他可是你唯一的兄长啊,下不为例!”魏婴调皮地晃着蓝湛的衣袖说。
他知道,只要他撒个娇,稍微示个弱,蓝湛就会招架不住。
果然,蓝湛无奈地说了三个字:
“阴虎符。”
果然是这样,魏婴默然,其实,在蓝曦臣问灵的时候,他就有所感觉。
“原本,你已经将阴虎符封进赤峰尊的棺材里,金光瑶用金氏子息的血脉,将那个大阵激活的时候,棺材炸裂,阴虎符将他的魂魄收进去了;思追他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将阴虎符收拾回来了。”
魏婴默默点头,阴虎符可不就是专门吸收亡魂的么?
“看来这金光瑶真是命不该绝,或者说是命中该有此一劫,跟自己一样,只有置之死地一次,才能得到新的生命。”魏婴说道。
蓝湛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毫不犹豫地阻止:
“魏婴,不可!”
“蓝湛,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说,我不会用活人献舍的。”
“?”
蓝湛疑惑地望着魏婴:
不用活人?难道魏婴居然能用阿猫阿狗给金光瑶献舍吗?这个人究竟还有什么不会的?再说了,若金光瑶变成阿猫阿狗,对自己的兄长而言,还有何意义呢?
“你还记得那个舞天女吗?”魏婴却不知道蓝湛的这些小心思,小心翼翼地提示着。
“记得。”蓝湛点点头,不知道此刻他提到舞天女是何用意。
魏婴继续给蓝湛介绍着自己的计划:
“我记得你和我当初封印舞天女的时候,你说过,舞天女是失心失魂的仙躯,既然是仙躯,自然是不死的,对不对?”
“是,那又怎样?”
“不死,又失心失魂的仙躯,岂不是最好的献舍躯体吗?”
“不可,魏婴,你不能再习诡道法术。”蓝湛断然拒绝,他担心魏婴会有所损伤,不愿让他冒险再一次使用鬼道术法。
魏婴无奈地说:
“蓝湛,我这是救人啊,你看看泽芜君的状况,这样下去,他这个人可就废了。”
蓝湛脸上天人交战了很久,才担忧地问道:
“魏婴,你可有把握?”
“放心好了,我可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夷陵老祖呢!“魏婴大言不惭地说道。
听见此话,他知道蓝湛这是应允了。
在蓝湛尽心尽力的医治下,蓝曦臣的状况总算有所好转, 这一日,蓝湛问道:
“兄长,假如敛芳尊以另外一个人的样貌和身份回来,你会如何?”
蓝曦臣:
“别说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阿瑶就算是轮回投胎,变成小猫小狗的模样,回到这个世界,我也会加倍珍惜,给他补偿。”
魏婴和蓝湛互看一眼,魏婴坏心眼地想到,假如自己变成一只小白兔的样子回来,不知道蓝湛会如何对待自己?
蓝曦臣自责地说:
“一直以来,都是阿瑶在迁就我,保护我,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却对他知之甚少,更谈不上关心和照应。”
“我很惭愧,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阿瑶他受了很多的屈辱和不公平的对待;其实他的本质并不坏,阿瑶他聪明,上进,好学,且有着过目不忘之能,无论学什么,一学就会;我想要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魏婴想着,好吧,金光瑶也许原本也不是不想做个好人,只是,世人和金光善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罢了。
当初在不净世私自释放薛洋,及至后来跟薛洋勾结仿制阴虎符,这些事情,似乎也不能全然算在金光瑶的头上。
若非没有身为仙督的金光善的指使和授意,那时,实力尚且弱小的金光瑶,又哪里来那么大的能耐,在金光善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些手脚呢?
魏婴和蓝湛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蓝曦臣,当他得知真的能将金光瑶救回来时,那空洞的眼眸,重新焕发出光彩,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真的吗?魏公子,你真的有办法让阿瑶回来?”
说实话,利用舞天女的仙躯复活金光瑶,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魏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了不让蓝曦臣在有了希望之后,再一次失望,他只能安慰他道:
“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只能试试看,不过你放心,你看我原本已经死掉十六年了,不还是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了吗?”
“魏公子能够出手相助,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蓝曦臣虚弱地说,接着,他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对着魏婴深施一礼:
“在下代阿瑶谢过魏公子大恩,公子放心,阿瑶回来之后,我定会对他严格约束,绝不会让他再误入歧途了。”
“魏婴,需要做些什么准备?”蓝湛问道。
“倒也没什么可准备的。”魏婴言道:“敛芳尊的魂魄何在?我能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