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金光善突然怒喝一声，“姚洋，就算你拿到了其他家族的文书，也绝对不可能拿到我兰陵金氏的，我金麟台文书一向由我一人保管，其他人断无可能拿到。”

“话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嘛，”姚洋晃着脑袋说道，“我且问你，金麟台芳菲殿密室内紫檀木桌下，有个红木匣子，我说得对不对？”

金光善愣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原本因为恼怒而撑得紫涨的面皮，一点一点褪成了青白色。

半晌，金光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小偷……”

姚洋笑得愈发得意：“这叫取证。手段也许是有点不合理，不过效果确实不错。”

他忽然收敛笑意，正视金光善：“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偷也不是我偷出来的。”

“那是谁？”金光善几乎是在咆哮。

“是我。”一个春风般和煦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父亲，好久不见啊。”

所有人都回头看去，一个俊美的青年正一步步从金麟台正殿走出来，脸上挂着优雅却没有一丝温度的得体笑容。

金光瑶走过一阶阶汉白玉石阶，终于在自己父亲面前站定。

“你！”金光善的脸色从灰败苍白瞬间转为红紫色，眼球也因为过度气愤而微微凸显，“你！”

金光瑶擦了一把溅到脸上的飞沫，微笑着说：“父亲，是我。您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出来的？”

金光善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金光瑶，活像是见了鬼。

“是苏宗主放我出来的，”金光瑶抬手向身后遥遥示意，“父亲，您当初许诺他重建秣陵苏氏的事情，恐怕您早就抛诸脑后了，可是我不会。”

金光瑶回过头，正视着那一对混浊的眸子：“对不住啊父亲，挖了您的墙角。”

“你这个逆子！”金光善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突然伸出两只鹰爪一般的手就要去掐金光瑶的脖子。

金光瑶灵巧地闪身避过，金光善已经被他身后的苏涉牢牢按住。

金光善一直保养得很得当，直到他被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时，众人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已经如此苍老。

这个折腾了五十多年的老狐狸，第一次显出了疲态：“阿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金光瑶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你知道为什么。”

金光善沮丧地垂下头：“我不知道。”

金光瑶像是被他的反应激怒了，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金光瑶已经像一道闪电一样冲到了金光善面前。原本文弱的他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力大无穷的人，他一把揪住金光善的衣领，力气之大几乎将金光善拽倒在地。

金光瑶喘息了一下，好像稍稍平静了一些，然后手上发力强迫金光善抬头和他自己对视。

金光善还在喃喃自语：“为什么？”

金光瑶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咆哮道：“你知道！”

周围的人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

金光善却置若罔闻，只是呆呆地看着金光瑶，金光瑶奋力摇晃着他，像是要把一个沉睡的人摇醒：“因为她！因为我的母亲，孟诗！那个早就被你抛诸脑后，却心心念念只有你，满心满眼都盼着你去接她回家的孟诗！”

说到最后一句，金光瑶已经泣不成声。

“阿瑶，好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金光瑶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蓝涣看着那双鲜红似血的眼睛，本就隐隐作痛的心脏又像是中了一箭痛得他差点喷出一口血。

他忍着痛，伸出一只温热有力的手，稳稳地按在金光瑶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