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审判

“蓝宗主，咱们有话好商量，你这动刀动枪的又是何必呢？”金光善面如死灰，却还强撑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毕竟经历过一次三宗同审，所谓债多不愁，这一次蓝涣，江枫眠，聂淮三人率百家来伐，金光善并没有上一次那么慌张。

也许魏婴看出了金光善这只老狐狸的打算，冷声一笑:“我说金宗主啊，上一回您还有金家古语这一个指望，这一回您恐怕什么都没有了吧？”

金光善也冷笑道：“什么都没有？不见得吧，毕竟，”他故意斜了一眼蓝涣，眉角眼梢尽是淬着狠辣神色：“金光瑶可在我手里呢。”

“啧啧啧，”魏婴故意咋舌道，“金宗主，都说虎毒不食子，您今天这一番话倒是让我佩服——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肯放过。”

“是他叛我在先！”金光善恼羞成怒地嚷嚷起来。

这一边，聂淮和江枫眠开始皱眉。

虽然蓝涣已经解释清楚之前金光瑶是迫不得已，但是终究一些事情确实是金光瑶自己做下的，党同伐异，排除异己，打压友族，斩草除根，样样他都沾得上边，再怎么迫不得已也不能做成他这副样子。

聂淮思忖许久，对江枫眠给蓝涣说道：“两位宗主，金光瑶的事情确实还有商榷之处。不过眼下我们还需要先行处置金光善。”

江枫眠点头同意了，他看了一眼蓝涣，意思是你也发句话。

出乎聂淮和江枫眠的意料，蓝涣居然否决了他们的提议。

姑苏蓝氏的当家宗主，蓝涣，环视着随他们前来金麟台处决金光善及其党羽的仙门百家，高声说道：“不行。”

聂淮急了，他压低声音说：“你要保金光瑶，这我们都知道。可是蓝涣你别忘了，如果你执意洗清金光瑶身上所有罪名，只怕难堵悠悠众口，你的清白名声也全都毁了！就算你不在意他人议论，可是姑苏蓝氏百年清誉，你身为宗主不能不顾！”

蓝涣置若罔闻。

他垂着头，微微蹙眉，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聂淮眉头皱得更紧，探头细看蓝涣。

在有些眩目的阳光里，蓝涣的一张脸显得格外瘦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也是极不健康的青白色，看得聂淮一怔，不由得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腕。

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所有人都被烤得暖烘烘的，可是蓝涣整个人依旧是冰凉的。

聂淮甚至感觉蓝涣就像是一根摇摇欲坠的枯树枝，随便一股微风就可以将他掀倒在地。

虽然他和蓝涣明面上已经掰了，可到底情分在那里搁着，也不好催促他什么，只是换了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你要不下去歇息一会，也不急在这一时。”

一只修长却有力的手抢上前来，有意无意地摘开了聂淮扯住蓝涣的手。

蓝湛没有理会聂淮，径直对自家大哥说：“兄长，你觉得怎么样？”

聂淮着急了，他本就不是温吞性子，此刻更是生气：“蓝湛你不许瞒我，到底怎么了？”

蓝湛淡淡地说：“聂宗主，现在说这些，不合适。”

蓝涣像是一个神游归来的人，这才抬起头，神色平淡地应了一句：“无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我不是拒绝给金光瑶定罪，只是天理公道自在人心，我姑苏蓝氏是名门正派，我是蓝家的宗主，绝不会姑息养奸。我出言反对，只是希望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来一场公开审理。如果金光善有罪，绝不放过；如果金光瑶有罪，也难逃法网。”

聂淮，江枫眠连带着金子轩齐齐愣住，只有魏婴和蓝湛对视一眼，露出了一点忧虑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