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M城积雪皑皑,夜早已深,使得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凛冽。
副驾驶座上,女人娇美的五官照映在车窗上。眼眸生的漂亮,却无法从瞳孔中寻找一丝光芒,更多的是绝望的深渊。
原来已经入冬了。
曾经那个将自己的手掌捂热的男人,好像消失了。
时小莘的柳眉不禁皱紧。
梦境或亦是现实,这一切重要吗?
她只知道,曾经的他比谁都深爱自己,即使如今有些变质,时小莘却始终相信他的内心深处一定还留有痕迹。
爱她的痕迹。
她是多么天真,多么犯贱,固执的自以为是:
星星会说话,铁树会开花,日久终会再生情。
她不愿怪他,毕竟爱卑微到尘埃,都是自找。
没错,这一切都是她自讨没趣,能怨谁呢?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甘心的落了泪,早已晕染了纤长的睫毛,顺着白晳的脸颊滑落。
一旁的沈温阳专注地打着方向盘,并未察觉女人的不对劲。
对于时小莘而言,沈温阳和童梦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除去父母之外,便是支撑她开心起来的唯一希望。
车子停在一栋小别墅前,车灯已熄,引擎已关,男人温柔启口:“莘莘,到了。”
寂静的车厢里回荡这男声,却还是不见女人有任何反应,沈温阳疑惑似地转过头,不经意瞟见她眼角的泪痕,以及—
空洞的、令人窒息的眼神……
心脏不知为何猛然抽搐,有些生疼。
沈温阳眼镜下的黑眸幽深,盯着女人看了几秒。
她可是时小莘,时权最引以为豪的掌上明珠,M城人尽皆知的高傲佳人,如今为何会露出这般眼神?
她的笑容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少了,连话也变得越来越简短。
她嫁给傅翊瑾并不幸福?
全世界都盼着这对郎才女貌结婚,而他却只希望她能快乐!把对她的那份心意永远尘封在心底。
即使不做她的白马王子,也欲成为护她周全的骑士。
但从如今这个局面而言,他默默守护的女人似乎过得并不如他心中所想。
他将她捧在手心里,视她如珍宝般,凭什么要被另一个男人这样对待。
“傅翊瑾是不是对你……”男人的一声吁气刚溢出声,时小莘便猛然转头看向他,漂亮的杏眸里似乎参杂了恐慌。
条件反射。
傅翊瑾,这个名字早已刻骨铭心!
时小莘不想回忆,就让她好好度过没有他的一个月吧……
“你怎么了?”沈温阳见女人如此大惊失色的神态,心底的怀疑更加坚定了些。
傅翊瑾,如果莘莘待在你身边并不快乐,我一定会不择手段将她夺回来。
闻言,时小莘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为了不引起男人的猜疑,急忙回答:“你刚刚说到翊瑾名字时,我以为他出差到一半就忍不住回来见我了,差点吓了一跳。”
多么可笑的回答。
想不到她也学会了对朋友说谎,竟然还能佯装幸福,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可真佩服自己,演得如同真的一般。
闻言,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启口:“原来是这样!”傻瓜,你以为你笑得有多幸福,简直和苦瓜脸一样。
或许他真的信以为真,又或者他只是配合她的演出?
时小莘只敢认为是前者。
“我先走了,外套洗好了再送过去给你。”
女人纤长的手推开车门,双腿迈下,随意朝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准备离开时,却被他一生叫住:“莘莘,等等!”
他甩开车门,走到女人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时小莘,你记住,我永远是你温暖的阳光。
说实话,时小莘的确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到错愕,但她却并未放开,毕竟那是友情的怀抱,她很珍惜,小手也环住男人宽实的背。
只是她始终没有料想到,这一幕竟会被那个男人发现。
傅翊瑾站在窗前,玻璃窗上倒映出一张冷酷的俊脸,一双黑眸蓄满了冷意,背地的拳头早已拧紧。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私会。
傅翊瑾始终不愿承认他吃醋,他在乎,他爱她。
出差一个月,为什么不到一个星期就赶回来?
他也不愿意承认是因为担心她。
理智战胜了情感。
她可是杀害了他亲妹妹的凶手!
他不可能再爱她,他应该恨她。
之所以不愿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宠物。
宠物就该对主人忠诚。
“好好照顾自己!”沈温阳叮嘱道,唇角噙着一抹淡雅的浅笑。
“嗯。”
时小莘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头也不回……
沈温阳也没多做停留,看着时小莘走近屋内,便放心地返回车厢,启动引擎。
头也不回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毕竟,她不愿意让朋友看见自己此刻崩不住泪的某样……
只是她落泪的样子早已映入傅翊瑾的眼帘。
她凭什么为不相干的人流泪?
她就应该呆在他妹妹的墓碑前,磕头赎罪!
“趁我出差,不仅回到这,还和别的男人私会?”
看见女人进到屋内,他冷眼一瞪,语气愠怒,瞧见她身上披着的外套,黑眸里顿时噙起冷意。
闻言,时小莘的心咯哒了一阵。
他怎么回来了?
是怕她给他戴绿帽子特地赶回来?
傅翊瑾不就是这样想着自己。
时小莘不愿理会,她有些疲倦,如果可以,只想倒头就睡。
“敢做不敢承认?”男人的脸庞像镀了一层冰霜,见女人毫不搭理,双腿一迈,朝她走近,精壮的大手硬生生将其拖进浴室。
—砰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如此下贱!”
下贱?
被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如此看待,想必是个有心的人都会忍不住心痛吧。
十年的感情,换来了一声下贱!
多么荒唐!
傅翊瑾的眸光停留在那件西装外套上,心底的滋味早已被搅得一团乱。
“我不喜欢我的玩物有其他味道!”
男人将她身上的外套丢弃在一旁,大掌一拧,将洒花拧开。
冰冷的水流从上而下,直顺浇在了女人的头上,身上,甚至……心上。
这可是冬天,她本就是个瘦弱的女子,此能忍受得了,刺骨的寒意犹如刀割,时小莘忍不住直哆嗦。
她想要逃离,却还是无法挣脱男人的魔掌,被狠狠的押住,任凭冷水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