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静寂的房间,少妍眼中掠过一丝困惑,小家伙见状,不禁显露出一丝愠色,再次以饱满的元气呼唤:
“主人!”
她终于挣脱了长久的沉默束缚,得以发声。然而,主人似已将她淡忘,这令她心生酸楚。
御妍“红煜?”
红煜“主人~”
红煜化作一缕红雾,亲昵地环绕在少妍掌心,试图唤起往昔的温度。少妍却面无表情,思绪飘回红煜与君瞑生一同消逝的那一刻——他们化作光点,从她指间逸散。
御妍“你怎么还活着。”
此言一出,少妍心底暗忖:难道君瞑生也未真正死去?
面对少妍冷漠的目光,红煜略显尴尬,她幻化出娇小的爪子,怯生生地拽着少妍衣袖,眼神楚楚,试图以萌态求得谅解。
红煜“主人,红煜只是睡了一觉。”
红煜娓娓道来,她确实深陷长眠之中,神尊曾告知,他将去完成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若成功,主人的情感之丝便会归位。期间,红煜必须严守秘密。一旦她能从落渊刀中脱身,就意味着神尊的使命已取得一半成果。
御妍“你眼里的小九九,我比谁都清楚。”
少妍嘴角轻勾,指尖轻轻戳向红煜头顶,却被她敏捷的爪子温柔包覆,泪光闪烁,泫然欲泣。
红煜“主人~煜煜好想你!”
顷刻间,记忆洪流汹涌而来,耳畔充斥着刀剑交击的铮鸣、妖兽震怒的咆哮以及古老神秘的咒语低吟。时空回溯至远古的混沌之初,那时六界未分,人与妖共生于混沌之气所孕化的广袤大地。
他们是混沌之气的产物,无需饮食,永生不朽,超脱生死轮回。然而,一切在混沌之地核心处诞生的奇异紫心——界之心面前发生了剧变。云巫族的大祭司警示,若任其肆意生长,终有一日会引发天地浩劫,混沌之地将不复存在。大祭司言辞庄重:
“既是毁灭,亦是新生。”
人群分裂为两派,一派渴望新生,另一派留恋永恒。自此,原本和谐的混沌之地陷入连绵战火。
身为云巫族守护派的圣女,阿妍在界之心诞世百年后由混沌之气凝聚而成,成为混沌之地的第一位新生者。他们抢在毁灭派之前找到她,赋予她“阿妍”之名。大祭司告诉她,唯有她的金血能抑制界之心的膨胀,她被安置在囚禁界之心的牢笼中,每日需割腕放血,任血液浸染那颗诡异的心脏。
年岁流转,她如初生婴孩般对首次相见之人产生了无理由的亲近,懵懂无知地履行着使命。金血滴滴答答,从她手腕伤口滑落,击打在界之心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恍惚间,一个声音穿透寂静,低语问道:
“阿妍……”
“你累吗?”
累,何为累?
她紧抿朱唇,凝思许久,直至目光落在那永不愈合的伤口,金血滴落,如钟摆般规律。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感知疼痛的能力。
今日份的血液已尽献,她收手,扯下衣袖遮住伤痕,而后摇摇晃晃地走向笼边。周遭黑暗无垠,唯有界之心散发出幽微紫光。
外界,又是何等模样?
那声音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再次响起:
“你想出去看看吗?”
她心生向往,却又摇头否定,试图驱散这诱惑的声音。转身之际,视线再度聚焦于紫光熠熠的界之心。
阿妍“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她谨慎发问。
“他们将你囚于此暗无天日之地,你难道不恨吗?”
界之心并未回应她的问题,反而继续追问。确认确系界之心发声,她愕然之余,又陷入沉思:
恨,何为恨?
思索无果,她只能静静凝视界之心,眸中闪烁着困惑的微光。岁月漫长,她对大祭司的记忆仅限于寥寥数次来访,言语交流更是屈指可数。
阿妍“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她带着期盼,缓缓靠近。
界之心:“……”显然,它认为她愚钝至极。
界之心选择了沉默,她却无所畏惧,轻轻喘息,蹲坐在地,凝望那颗紫心,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孤寂。
界之心终究不忍,发出一声电流般的声响:
“除非你明日不以血浇我。”
她双眸微亮,却又迟疑:
阿妍“可是大祭司…”
界之心听闻,立刻抓住机会,循循劝诱:
“他不会知晓,况且只是一日暂停……”
见她陷入沉默,界之心语气转柔,甚至带上了委屈的鼻音:
“阿妍,你可知你的血砸在我身上有多疼……”
她震惊地看着界之心,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
阿妍“那我明天不用血浇你。”
“嗯……我相信你。”
界之心欢悦地闪烁紫光,仿佛因她的承诺而喜悦。
阿妍“你叫什么名字?”
她满怀期待地靠近界之心,迫不及待开启对话。
“悯生。”
“我叫悯生,怜悯的悯,众生的生。”
……
雁离“妍妍!妍妍?”
记忆浪潮骤然退去,画面随之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