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辞岁拿着勺子在正中间挖了一块，眨眨眼，疑惑：“那你不吃了？”
徐蕴辰笔尖一顿，很快在括号内写了个“C”，有点漫不经心：“吃啊。”
他转过头来，神色淡淡：“你先吃，剩下的再给我。”
辞岁：“……”
什么啊。
又不是小时候了。
辞岁敛睫，将鲜红的瓜肉送进嘴里，清凉甘甜在味蕾上散开。
房间里开了空调，很凉快，可她不知在想什么，耳根子浮起浅浅的红色。
她看了眼在认真写题的徐蕴辰，大概是遇到了有点难度的题，他眉头轻蹩，中性笔在手指间缓缓打着转。
橘黄的台灯灯光在他下眼睑投下浅浅的阴影，少年温润从容。
辞岁开始怀疑自己想太多，思想是不是太不纯洁了，说不定人家压根不在乎。
“干嘛不拿两个…”她咬着勺子，声音闷闷含糊。
徐蕴辰：“懒得洗。”
这个理由扯出来他自己都想笑。
辞岁一下子语噎，水眸稍稍睁大，许是被他懒惰的程度给惊到了。
她又吃了一大口，接着放下勺子，抄起桌前的草稿纸拍在徐蕴辰脑袋上，撇撇嘴：“懒死你算了。”
说完，她便起身去厨房拿勺子。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徐蕴辰轻轻舒了口气，偏过头，看着那被挖出了两个坑的半个西瓜。
他放下笔，伸手拿过辞岁插在瓜上的铁勺，稍稍用力，于是瓜瓢上又多了个坑。
勺子放进嘴里，甘甜可口的汁水布满口腔。
嗯。
是挺甜的。
*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本来还挺淡定的辞岁倒是磨磨唧唧地不敢查了。辞家父母一个劲儿地催她，最后还是徐蕴辰说要帮她查的。
辞岁房间里。
发送编辑好的查询成绩短信，拿着手机的徐蕴辰好整以暇，站他对面的辞岁忐忐忑忑。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
辞岁手心里都是汗，紧张兮兮：“出来了吗？”
徐蕴辰：“嗯。”
辞岁：“好…好吗？”
徐蕴辰：“你猜。”
我猜你的大头鬼啦！
辞岁气呼呼，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抬手就要打他。
“705。”
“啊？！”
徐蕴辰刚说完，正要准备收拾他的女孩突然一改脸色，眉飞眼笑，张开胳膊一把扑上去抱住他。
他猝不及防，半刻愣怔。
“真的吗！！”
“啊啊啊啊啊！！！”
“我好厉害是不是！”
“感觉在做梦啊……”
“呜呜呜你是不是骗我啊……”
“……”
辞岁紧紧抱着他的肩膀高兴地乱蹦，喜悦上头，在那自言自语。说着说着，话音里还染上了哭腔。
徐蕴辰小心翼翼把手搭在她腰上，回抱。听见她悲喜交加的声音，他心觉好笑。
手掌在她后脑勺揉啊揉，开口说：
“傻不傻。”
“这是你应得的啊。”
辞岁在他怀里兴奋了好一会儿，笑得嘴快咧到耳后。激动劲过了之后，她渐渐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辞岁轻轻推开他，脸上热烘烘。她低着头，没看见徐蕴辰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怀里突然空落，徐蕴辰抿了抿唇，微微叹气，心想她怎么不多兴奋一会儿。
女孩脸稍红，粉粉的像极了院外悄然生长的野蔷薇。她抑制不住开心的笑容，眼睛半弯着，抬眸看他，神采奕奕。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拥抱。
*
辞岁的好成绩又成为了院里大人教育小孩应该学习的榜样。
辞岁父母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街头巷尾的大家都认识，逢人问成绩，俩人都满脸骄傲和自豪。
知道成绩后，辞岁开始了解学校专业，很快就填了志愿。
她报了N大的新闻专业，而N省离家的距离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
将近三个月的假期，辞岁玩了一个月之后，打算兼职一个月挣点零花钱。
开始是发传单，考完试的徐蕴辰说要跟她一块去。
发了几天，辞岁发现徐蕴辰的传单总是很快能发完。不同她一开始的局促和不好意思，徐蕴辰看起来就很有经验，脸上微微笑着，见人就塞。
伸手不打笑脸人，甚至有人主动找他拿，还多是年轻的小姑娘。
辞岁可算是明白了。
好啊，这个小孩哪是在用手发啊，明明就是用脸嘛。
徐蕴辰每次都能提前完成任务，然后悄悄拿走辞岁手里的一大半继续发。
每天俩人一早出去，下午才回来。辞岁美滋滋地拿着日结的工资，会请他吃雪糕，感谢他的支援，双双踩着斜影回家。
*
很快就到了要去学校的日子。离家的前一天晚上，辞岁窝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她已经把要带的东西列好了单子，现在就一件一件收进箱子里就好。
辞岁父母去了奶奶家看望，家里就她一个人。
收音机的音乐频道正放着流行歌，辞岁哼着调子叠衣服，她衣服不多，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收起来很快。
房门忽然被敲响，辞岁喊了声“进来”。
她抬头，看见徐蕴辰推门而进。
“找我干嘛呀？”
话刚说完，辞岁叠好一件t恤，忽然想起自己的私人内衣物还扔在床上，赶紧抓了被子盖住。
“没事就不能找你？”徐蕴辰走近，坐在她书桌前的转转椅上，声音淡淡。
“不是啊。”辞岁把衣服一件件整齐地放进地上的箱子里，嘴里说着：“我收行李呢，可能顾不上你嘛。”
“嗯。”徐蕴辰应了一声，手臂搭在椅背，下巴搁在上面，姿势慵懒，垂眼看蹲在地上整理的女孩。
也不需要她顾得上他，他只是想看看她而已。
两人都没说话，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只剩她轻微的动作声和收音机里放的当下一首流行歌，扩音器里的温柔的女声轻轻唱：
“走走停停的时钟 深深浅浅的互动，
你没有说一句爱我，
却把我摆在爱的氛围中。
……”
辞岁蹲在地上脚麻了，想扶着床边撑起身子，可脚上的酥麻感传来，她一阵难受。怕徐蕴辰看到她狰狞的表情，辞岁把脸埋在被子里缓一缓。
徐蕴辰看了她好一会儿，忽而直起身子背靠着书桌沿，舔了舔后槽牙，低声开口：“岁岁。”
“干嘛。”
辞岁脸趴在床上背对他，手揉着脚踝，声音软乎乎。
她竖着耳朵听他说话，等了一会儿，却没个声音。正想问他要说什么，只听那人哑声开口，语气里还有几分认真严肃：
“上了大学，你能不能不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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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蕴辰：姐姐，来张传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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