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皱眉,看到人群里有一只相貌猥琐,体型庞大的怪兽,与我第一次遇见的那一只颇为相似
这么快就跟来了,那些魔物果然是被我身上的黑暗力量吸引来的吗?明明已经戴了卞白贤的银戒,逃得过萨麦尔的感知,却仍然逃不过这些魔物的鼻子吗!
客串园子,我的园子!……
那呼喊声越发的尖利起来在那些惊恐逃离的人群中,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犹为醒目,她尖叫着,声嘶力竭,她奋力跑向那只怪兽,却被急于逃离的人群挤得越来越远
我终于注意到在那只怪兽附近,停着一辆婴儿车,小小的婴儿车上坐着一个白皙粉嫩的婴儿那小家伙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点概念都没有,竟然伸出粉粉的小手对着那张牙舞爪的怪兽咯咯直笑
怪兽已经走到婴儿车前,它似乎也对车里的小家伙比较感兴趣,竟然呆呆地看了一阵,没有行凶,只是那散发着强烈腥臭味的口水已经快要从口中滴了出来我领教过那口水,那可是比硫酸还要强
客串啊……园子……
那女人尖叫着,快昏过去了千钧一发,我跃身上前险险地拉开婴儿车,那口水滴到地上,泡起白色的泡沫,嘶嘶作响
路晨曦还笑,再晚一步,你的小脸儿上就多了个窟窿了
我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那小家伙也不怕生,软绵绵的小手握住我的手指头,便放里嘴里使劲的吮,我失笑,该不是饿了见半天吮不出什么来,他皱了皱鼻子,居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一头黑线,这小子就是这么对他的救命恩人的啊……我正欲再捏那软绵绵的小脸,忽然感觉耳侧热哄哄地刮过一阵腥风,我忙拉着婴儿车一瞬间退开十步,原本待在我怀里的小白已经纵身而出,化身为九尾白狐直扑向那头怪兽
将婴儿车固定在街道旁安全的地方,我回头看向正与怪兽酣战的小白,路上的行人已经疏散得差不多,倒有几个不怕死的新闻记者闻讯而来,来不及架起摄像机,便直接用相机开始拍照
怪兽PK九尾白狐,这样耸动的新闻当然不容错过,可是至于搭上性命来拍嘛
客串小姐,请问你是目击者吗?你知道这些怪兽是从哪里出来的吗?
客串小姐,请你谈一谈此时的感想……
客串小姐,你为了救这个孩子所以放弃逃跑的吗?
客串小姐,请你谈一谈……
客串小姐……
几支话筒伸到我的面前,我一头黑线,这些人是没有危机意识还是太过敬业,这些怪兽可不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身为上古魔物的它们都是从萨麦尔的封印下跑出来的……我注意到空气中腥风浮动,只怕会有更多的怪兽出现,
路晨曦你们快走,这里危险!
话音未落,面前已经出现了四五只奇形怪状的怪物,唯一相似的是体积都极其庞大我身后忽然有闪光灯亮了一下,那些怪物立刻都看向这边,我一惊,忙回头抢过那相机
路晨曦不要用闪光灯!不要拍了,快跑!
那些怪物立刻发现了我的存在,纷纷聚拢上前,对着我虎视眈眈我稍稍后退一步,说不害怕是假的,这些上古时期就存在的怪兽,有着惊人的战斗力正在思索该怎么脱身,已经有一头怪兽按捺不住向我扑来,我后退一步,扬起左手,一道火焰直劈向它,普通的火焰对它无用,我试着聚集全身的力量,就像打开萨麦尔设下的结界时一般,将全身的力量聚集于某一点,一击必中那怪兽嗷嗷叫着后退,却有更多的怪物扑了上来
路晨曦快跑!
我凌空劈过一道光剑,迎向那些怪物怕伤及人类,我使出混身解数,将那些怪物挡住,却渐渐有些力不足心蓦然,轰的一声巨响,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光
路晨曦小白!小白!你在哪里!
微微皱眉,待被强光灼伤的眼睛恢复视力,我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是宗教裁判所的大殿!只是四周一片狼籍,裂开的墙上青苔斑驳,空气中还转流着淡淡的血腥味
巫马火野还记得吗?这都是你的杰作
正我四处查看的时候,空气中冷不丁响起一个娇娇俏俏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明明是十分明朗清脆,听到耳朵里却莫名的令人毛骨悚然
路晨曦巫马火野?
巫马火野我听得出那个声音,是巫马火野,她在这里干什么
巫马火野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路晨曦是你带我来这里的?你有什么目的?
微微皱眉,我循着她的声音一路向前巫马火野只是低低地笑
卞白贤小心
一个冷冽如冰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微微一愣,我转身,看到一双冷冽的双眸黑暗中,那一个银发白衣的男子站在我的身后,拉住我的手
路晨曦卞白贤?
我微微一喜,这个时候,人形的卞白贤总比宠物小白让人感觉更靠得住一点
卞白贤看前面
漆黑的瞳仁冷冽如千年不化的寒冷,卞白贤道我回头看向前面,随即微微倒抽一口冷气,黑暗中有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那些都是萨麦尔所说的上古时期便被他封印的怪兽
路晨曦【这里……就是那些怪物的大本营? 那么……破除封印的那个人……】
我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红衣如火的女子,尖细的红色高跟鞋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发出轻脆短促而有节奏的声音,巫马火野以女王般倔傲的姿态走出
眼前的红衣女子,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冒冒失失的少女了,那些上古时期便存在的魔物竟都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匍匐在她的脚边
更重要的是,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浓厚的黑暗气息,她不是除魔者吗?我为何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类似魔物的气息?
巫马火野很惊讶?
卞白贤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卞白贤的声音淡淡响起,冷冽如冰我微惊,怎么可能?作为一名优秀的除魔者,怎么可能会不是人类……
路晨曦你想干什么?
巫马火野我?
她舔了舔唇,姿态邪魅而撩人
巫马火野我想做你当初对白颜夕所做的事
路晨曦【她是想……吃了我?占据这副身体?】
卞白贤上前一步,将我挡在身后
巫马火野你就是令宗教裁判所第十代所长白颜夕背负诅咒堕入魔界的那只九尾白狐?
巫马火野眯了眯眼睛,看向卞白贤卞白贤没有理会她巫马火野不以为忤,微笑道
巫马火野白颜夕是宗教裁判所第十任所长,算起来也是我的前辈,她的肉身与其便宜外人,不如送给我
卞白贤除非我死
卞白贤的声音没有起伏
路晨曦巫马火野,我知道你恨我毁了宗教裁判所,但是我保证……我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拉住卞白贤,我看向巫马火野巫马火野微笑不语
路晨曦我承认我有罪,我承认我是妖魔,我必须在末世审判之前去赎罪,你放我离开吧
卞白贤淡淡看了我一眼巫马火野却只是冷笑
路晨曦如果我不去天界接受审判,神将会在最终审判之日灭世……
巫马火野你就那么关心你的食物?
路晨曦呃?
巫马火野人类对你而言,难道不应该只是食物而已吗?
路晨曦难道你不是人类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灭世之劫发生吗!
巫马火野人类?哈哈哈哈我早就抛弃那无用的肉身了
路晨曦你?
巫马火野真悲哀,做人类你很失败,做吸血鬼你一样失败,做女王你还是失败,不如让我吃了你,我会取代你,成为魔族最伟大的女王
路晨曦你不是除魔者吗!
巫马火野除魔者?宗教裁判所都已经被你毁了,哪里还有除魔者?
路晨曦你明明是人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巫马火野历代宗教裁判所所长都传有一本手札,里面记载了远古魔物封印的所在之处……
路晨曦你……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巫马火野没错,这些魔物都是我放出来的,它们就在宗教裁判所的地底下,而我……与它们定下了主仆契约
当沧海也变成桑田的时候,原来……宗教裁判所建在了那些魔物的封印之上
卞白贤你居然以身伺魔
卞白贤波澜不惊的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讶异
路晨曦以身伺魔?
我侧头看他
卞白贤她已经将肉身喂给那些魔物了,现在站在你眼前的这一个,只是一个怨灵
白贤淡淡解释
路晨曦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死了?
我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巫马火野
巫马火野死?我是涅磐的凤凰,我得到了永生!
巫马火野微笑巫马火野,天赋异禀的除魔者,十六岁接手宗教裁判所的所长之位,至今已两年,是宗教裁判所第二百六十五任所长,也是最年轻的一任这样的人……却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路晨曦永生?这样的永生……有意义吗?
我看着他,忽然有些悲哀
巫马火野所以,让我吃了你吧
她看着我,面目扭曲
巫马火野吃了你,我就可以得到形体!
巫马火野吃了你,我就可以取代你!
巫马火野都是因为你,因为你Mark才会死!他死了五年我却毫不知情,傻乎乎的守着一个躯壳!
她一步一步走向我,带着肃杀
巫马火野你知道吗?宗教裁判所的所长都是由长老指定,并且从小培养的,那样严酷的训练,我从五岁开始便要每天面对,我逃过无数次,每次被抓回来我都会被打得遍体鳞伤,只有Mark,只有Mark会帮我!只有Mark对我好!
巫马火野每次被打,他都会帮我上药,然后告诉我要忍耐,所以我一直忍耐,忍耐到长大……我以为我可以永远和Mark在一起,可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Mark被钉上了十字架!因为你Mark死了!
巫马火野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他那么喜欢你,只要我吃了你,我就是你了!
巫马火野一步一步逼近,面色癫狂
路晨曦爱上魔,是一种罪
我看着她,轻轻开口
路晨曦我不知道有多么羡慕你可以是人类……
Mark他认罪了……他向米迦勒献上了躯体,是为了帮助米迦勒来毁灭我……那一回,宗教裁判所攻入魔界,我对Mark说,如果结局是死,我宁愿杀死我的那个人……是Mark
如果是Mark的话,我可以去死的
如果结局必须无奈,那么我宁可在Mark的怀中永远沉睡
可是现在,连这个也成为了一种奢侈,Mark早在五年前就已经逝去了,而我现在所能够做的,只有用我的生命,去实现他唯一的愿望,报答他曾经给予我的温暖
巫马火野孩子们,享受你们的盛宴吧,记得留下那个女人的躯体给我
她的话音刚落,那些远古时代的魔物便蜂拥而上,卞白贤已经化为原形,挡在我的面前,他撕咬着,将那些魔物从我面前挡开,不一会儿,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白色的皮毛,我上前抱住他,挥开那些因见了血更加疯狂的魔物
卞白贤我看到了,它们的弱点在前额……
白贤在我怀里喘息着渐渐幻化成人形
卞白贤用你的力量封印它们!
他伸手,摘下我食指上的银戒,戒指被摘下的那一瞬间,黑暗的气息汹涌而来
我咬牙,全身开始聚集起强烈的黑暗气息,撑住场面,令那些魔物一时不敢上前
路晨曦你们这些低等的魔族……
我扬手,一道光束直击向怪物的前额,被击中的魔物立刻幻化为一尊张牙舞爪的石像,那石像甚至还保留着前一刻扑向我的狰狞神态,我跃身而起,将它们逐个封印
卞白贤小心身后!
卞白贤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那声音竟然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下意识地侧身避过,卞白贤已经将我拉进怀中,一条火舌险险擦身而过,我回头看向白贤,他苍白的脸上是一片肃杀,我从来没有在他那张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