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曦为什么？

虽然特别恨他，但是我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即使没有他，也会有别的吸血鬼来咬你，你的人生一早就是被决定好的，可我还是不甘，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卞白贤当时我受了伤，你不应该靠近我

清冽的声音在夜色下犹显空澈，卞白贤淡淡开口

路晨曦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你明知道我会变成吸血鬼！

他别开眼睛，不再看我，声音淡淡的

卞白贤杀亲是戒，按照戒律，我不能杀死已经成形的血族

路晨曦是么？

我逼近他，怒极反笑

路晨曦那么审判者大人，你来告诉我，第三戒条是什么？

卞白贤垂下眼帘，不语，灿烈曾经教导过我，世有三界，即天界、魔界和人界，密隐同盟一脉的血族生存于魔界，由女王陛下统治，女王陛下创设密隐同盟之时，明文定下六道戒律传统，要求后代血族严格遵守：第一戒条避世、第二戒条领权、第三戒条后裔、第四戒条责任、第五戒条客尊、第六戒条杀亲，此六条，如有违反，必受重责

灿烈说过，当时的我是属于Childe等级的血族，即是刚刚被转变的血族，必须由自己的创造者亲自教导，不得离开半步，直到被释放，而且没有创造者保护的Childe，会遭到其他血族的耻笑，甚至于诛杀！

卞白贤没有杀我，却遗弃了我，一样是犯戒，这样的借口会不会太烂？

看着他掌心的银戒，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路晨曦一切都是为了白颜夕，对不对？你咬我的时候，就感觉到我的力量了，你不杀我，因为我是白颜夕的一部分，对不对？

路晨曦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将我带回魔界，让白颜夕直接吃了我岂不省事？

我咄咄逼人，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路晨曦【白颜夕大费周章的寻找我，为什么他却明明知道我的存在也不告诉白颜夕？反而将银戒留给我，一方面可以压制我的力量，一方面可以保护我，不让我遭到其他血族的诛杀，他什么这么做？】

卞白贤对不起

他看着我，连道歉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我却是愣了愣，那样骄傲的人，居然会道歉？

卞白贤别恨夕，她做所有的事，都是因为我

他看着我，却仿佛透过我在寻找另一个女子的存在，想起之前白颜夕将我扔进卞白贤洗浴的温泉里，我忽然之间有些了解白颜夕为什么那么急着将我吞噬了

路晨曦【白颜夕她……是因为知道了我的创造者是卞白贤，并且知道卞白贤隐瞒了她这些，所以才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所以才会急着将我吞噬】

小白颜夕我以为……你会高兴的，我……我变得那么小，我好怕你会厌倦我……反正，反正我跟她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就算……你真的喜欢她……我也不会介意的……

小白颜夕四百年了，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厌恶！我好怕你会不要我……好怕你会离开我……

小白颜夕你喜欢她，对不对？你喜欢她对不对？不要难过，我吃了她，我们是同一个人，你喜欢的人是我，我和她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在我眼前闪现，那些哀凄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响，我怔怔看着眼前玉雕一般的卞白贤，他孤身立在清冷的月光下，面色苍白，连眼中最后一丝暖意也因为白颜夕的消逝而消失不见

　　曾经，那一个白衣银发的男子怀中有一个小小的女孩，白颜夕与卞白贤，一对奇怪的组合，但他们只要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句普通的话语，便能够让人体会到沧海桑田的含义，可是白颜夕消失了，留下的，是路晨曦

小白颜夕你和我本就是一个人，现在回到原来的样子，不好吗？

小白颜夕你是我的一部分，如同我的手和脚一般，你见过我的手脚会跳出来叫嚣着它是一个人吗？

白颜夕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在我耳边回响

路晨曦【我和她本就是一个人？所以我不能拥有自己的意识，无法维护自己的感情，难道我的存在是一个错误？我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卞白贤说，对不起？

卞白贤说，别恨夕？

我有什么资格来恨她？

我怔怔地看着满身孤寂的卞白贤，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卑劣的小偷，我硬生生地偷走了本来可以属于他们的幸福

路晨曦【如果我消失，会不会有人如卞白贤一样变得孤寂？】

路晨曦【如果我消失，会不会有人如卞白贤一样如此忧伤？】

路晨曦【没有吗？没有吗？】

路晨曦【如果不会有人因我的消失而忧伤，如果不会有人因我的消失而孤寂，那么消失的那个……消失的那个……不如是我呢】

我的眼前模糊一片，心神逐渐涣散

路晨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把白颜夕还给你……还给你……

脑袋一片混沌，我茫茫然不知所措

卞白贤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从来都不是夕的一部分，你是莉莉丝，堕落天使莉莉丝

闻人白的声音成功地拉回我的神智

路晨曦什么意思？

卞白贤莉莉丝堕天之时，夕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将其吞噬，直到四百年前，L的叛变让夕受到重创，促成了莉莉丝的离体

路晨曦你的意思是……我是堕落天使莉莉丝？白颜夕为了得到我的力量，在我堕天的那一刻，吞噬了我？

卞白贤点头，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该用什么表情来对待这么劲爆的消息了，人生果然是精彩的

手上微微一凉，我低头看时，卞白贤已经将那枚银戒套在了我的右手食指上，戴上银戒的那一刻，刚刚还满是星星的夜空骤然间黯淡了下来，无数黑云从远处翻滚着覆盖而来，一点点将星光吞噬

卞白贤你走吧

卞白贤抬头看了看夜空，皱眉

卞白贤一定是萨麦尔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他很快会追出来

我后退一步，左手覆在右手上

路晨曦可是灿烈说……

卞白贤你以为萨麦尔为何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卞白贤打断我的话，淡淡地道

路晨曦你是说……

卞白贤他正在抵挡萨麦尔，给你逃出魔界的时间

路晨曦啊？那个笨蛋，萨麦尔会杀了他的！

我惊叫，捏着拳头便要往城堡里冲，卞白贤抬手挡住我

卞白贤走，立刻

路晨曦我不能让灿烈因为我受伤！我承受不起！我承受不起，你明不明白！

我不管不顾，抬头冲他大吼

卞白贤他说，是他亲手将你拉入这一场混乱，如今就算无法亲手送你回到原来的地方，至少可以为你赢得离开的时间

卞白贤面无表情地复述，语毕，他挥手，不顾我的挣扎反抗，便拎着我站在了时空之门的入口处

路晨曦你不明白吗？我早就已经回不去了！不管我是白颜夕，还是莉莉丝，我都不是路晨曦了啊！

甩开他的手，我咬牙道

卞白贤灿烈让我告诉你，一旦去了黑暗国度，你便再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

我僵住

卞白贤即使这样，你也不走吗？

他看着我，轻声开口

路晨曦即使那样……我也不能那么自私

微微咬牙，我道，正说着，突然“砰”地一声响，浓烟四溢，浓烟之后，隐隐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第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