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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真相

少狄:花恋满长安

破晓,清明的秋日阳光自天边的云层缝隙洒向人间,带着丝丝薄雾,给这个被安宁笼罩的府邸添了一层薄薄的神秘。我们一行人进到江府的待客大厅,江锦同江合勋早已在此等候了。

“狄公子,实在对不起,让你们操了那么多心。”江锦满口皆是歉意,“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就请受老夫一拜吧!”他说毕就要行礼,狄仁杰连忙阻止:“江老爷,快请起,狄仁杰实不敢当。”

江锦直起身来,仍旧歉意无限。此时,江灵到此。这个时辰,必是请安的时辰。她似乎没料到我们在此,微微有些诧异,停顿了一瞬才又继续前来。身后的丫鬟端着准备好的茶水。见了我们,江灵行礼,我们亦回礼。她细问:“几位这么早,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语,狄仁杰说:“方才我们已向江老爷辞了行,因着家里有要事,不得不尽快赶回。这些日子实在打扰你们了。”江灵只看着我们,江锦接下话:“本是我们打扰了公子,如今公子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我,还了简儿他们一个公道,江某本该重重酬谢,哪知你们却突然要走。”

我们齐行礼道谢。江灵只静静站在原地,我转头看她,她思绪已然不在此。江锦端过江灵准备好的请安茶递与我,又吩咐丫鬟给狄仁杰他们端过茶,说,“几位走得匆忙,江某也没准备什么,以茶代酒,祝你们一路平安。”

我同狄仁杰相视,他把茶杯缓缓移近嘴边,收回与我对视的目光,看各人反应。梦瑶端着茶杯,眼光只放在我身上,担忧的看着我,我轻轻抿嘴,示意她别担心。见她一脸担忧的转回了目光。我收回视线,细看了眼前的茶,不知这一杯请安茶,结局如何?

昨日,与狄仁杰的对话在脑海回响。

狄仁杰说:“江锦已经放手让我们去查了,说明他不会再阻止我们。现在江府只剩下江锦和江合勋,江灵若是要对付与江家有关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定然早已给江锦下了毒。如今我们便借一法子让她自行承认。”

梦瑶问:“什么法子?”

狄仁杰只道了一个“情”字。梦瑶和婉青皆诧异。狄仁杰再次看向我,说:“而且这件事,只能交给元芳来做。”

我抬眼看向狄仁杰,他点头,似是命令:“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说得对,我知道他在说什么。这的确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所以此刻的我,面对着这杯不知是何结局的茶。

若有毒,我可能便会像简儿崔大林一样,无故死去。若没毒,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这个可能性太小。我将茶杯一点点靠近嘴边,也将四处游荡的视线收回,慢慢张嘴,欲一饮而下。

嘴刚碰杯,杯子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打落。我抬眼看向江灵,她早已急急退了开,低头望着碎裂的杯子。半响,抬起头,眼中点点泪花,半是无奈半是痛苦,将一切了然于心。只孤注看向我,缓缓说:“我早该想到,是这样的。”

我突然有些无地自容,也无从解释。这出戏,本就是我欠她的。

狄仁杰移步江灵身边,直视着她:“大小姐你这么聪明,并不是你想不到,而是不愿去想。”江灵忽抬眼看他,狄仁杰继续说,“所有的事你都做的很好,只是你犯了一个错——”狄仁杰停下,移开步子,未言明。江灵眼色渐渐沉重,她是聪明的女子,我们做此举动,便是知道自己无力可辨了。

“狄公子,你确实很聪明,”下一瞬,她昂首,嘴角微扬,目利如锋,“可我要做的事还没人拦得住我。”语毕,江合勋已然呻吟倒地。原是他替江锦挡的一劫。暗器之快竟没人发觉。江锦焦急呼唤:“勋儿。”婉青急忙为他诊治。江灵却一再执迷,狄仁杰上前制止。只是她的身形,招数,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武艺虽不如狄仁杰,但招式阴邪,让人捉摸不透,狄仁杰单独与她纠缠,只怕一时半会也占不了上风。我示意二宝照顾好梦瑶,上前去帮狄仁杰。趁她不备,封了她穴道。

狄仁杰停下来,微微喘气,些许诧异的看向我,许是认为我不会出手罢。随即说:“大小姐,你已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此收手吧。”

无法再动武,江灵只得妥协,却不认输:“无辜?你如何知道他们就无辜了?”

一边的婉青已替江合勋解了毒,江锦扶着他缓缓站起。江灵只拿眼光扫过两人,隐忍与仇恨,并未减退。

此刻却响起一阵掌声,程秦大步踏进来:“啧啧,真是精彩。”后面跟着崔大林妻子。

梦瑶和二宝见程秦,各自一脸厌弃,互相讨论起来。程秦径自移步去梦瑶身旁,调侃道:“这位美人儿好像不喜欢我?”梦瑶怪道:“你来干什么?”

“听故事了。”一脸的漠不关心,“狄公子,故事可以开始了吗?”

狄仁杰斜睨他一眼,不理会。程秦突转方才的笑脸,严肃道:“你不说是吧。那我来帮你。”接着走近江灵,言语逼人:“江大小姐,我娘的死,你如何解释?”

崔大林妻子跟着附和:“还有我相公,简儿。他们哪里得罪你了?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不会放过你的。”

江灵不惧也不语。狄仁杰说:“大小姐,事到如今,你想否认也晚了。”

“你放心,事已至此,我不会否认的。人是我杀的。”

“姐姐。”

“灵儿。”

江锦同江合勋皆无比心痛,江灵却迫不及待回避:“不要叫我姐姐,我跟你们江家没有任何关系。”江锦声音颤抖:“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是我江锦的女儿。是江家的大小姐。”

江灵自嘲:“大小姐?我是你们江家的大小姐吗?到现在你们还想瞒住所有人吗?江锦,你还要装多久?还要拿着江家光明磊落的名声去欺骗世人吗?”

“姐姐,我不许你这么说父亲。你是她的女儿,这是不孝。”

“你住口。”江灵颤声,“你们是一家人,我不是。我就是回来报仇的。当年,江锦为娶我娘,不择手段致我爹于死地,那个时候我爹娘已成婚,还怀了我,可是他,竟然骗得爹的信任,在军营里借私仇将他铲除。然后回来强娶我娘。娘不得已,忍辱偷生生下我,她原是要杀了江锦报仇的,可是江家夫人发现,和奶娘密谋把我们赶出江府。娘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要养活一个孩子多么困难,可是仇人却活得好好的,她怎会甘心?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便发过誓,要为了爹娘报仇。我还没想好如何进江家,他们倒是急着寻人了。只是我没想到,一切会那么顺利。我更没想到江家夫人会对我那么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江家人与我都是敌人,她不得不死。她本有病,也是可怜之人,我本不该对一个病人痛下杀手。可想到她将我娘赶出府去害她患绝症而死,我便不想再等了,所以我把她的药掉了包。”

“原来你真的有此想法。”江合勋带着伤,看江灵的眼神却无比愤怒,“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得下心的?”

“勋儿。”江锦急忙将江合勋扶住。江灵面容平静,狄仁杰说:“后来死的是简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简儿一直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把药掉包一事,但被你发现了,你不得不杀了她灭口。”

江灵轻轻眨眼:“是。”

“崔大林在二小姐死的那天晚上发现了你的不对,然后查明了真相,并以此作为要挟,所以你再次杀人灭口?”

“是。”

“那么奶娘,也是你早就策划好的?”

“狄公子,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回到江府没见到奶娘,我以为她不在此,谁知道她还回来自己寻死。”

梦瑶问:“可你为什么要嫁祸元芳?”

“我也是不得已,我不能让你们知道真相。可最后还是瞒不过你们。”

“狄仁杰不才,到现在还没猜透大小姐你是如何致人死地的。”

江灵却微微一笑,轻言:“河岸的花海。”

“你想说念香吗?是,念香是可以毒死老鼠,可是人和老鼠不一样,念香的药性根本不至于毒死一个人。”

“毒不死?”二宝惊奇岔开话题,“那少爷你还叫婉青姐姐练毒药?”

我示意二宝别打岔,狄仁杰斜睨他一眼,继续说:“当时我确实不知道念香不可以毒死人,还在做实验而已。只是后来我在简儿和崔大林的身上都发现了一根银针。只一针便扎入要害,让人像是自然死亡,大小姐你针法如此精湛,这世上怕是没人胜得了你。你知道我们迟早会查到那片花海,索性拿念香来误导我们。这一招真是高明,把我和元芳都蒙了过去。”

江灵眼睑微动,并未觉惊奇:“那你是如何发现银针的?”

“这还是元芳和梦瑶提醒的我。有些事原本很简单,我们却常常会把它往很复杂的地方想。所以我在推测,元芳经脉受损,可以用针疏通经脉,那也一定可以让一个正常人死于非命。于是我跟元芳去查了简儿和崔大林的尸体,在头皮里找到银针。”

“狄公子,你果然与众不同。”江灵笑言,“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瞒你了。念香虽不置人死地,确有舒缓人身体的作用。绿营蛇世上罕见,剧毒无比,与念香相克,便成无味之毒,银针上沾了这两物,各自作用,便同自然死亡无异。”

狄仁杰再问:“简儿向江老爷告假回家,实则去了河边,那她为什么会被人平整的放在大街上?”

“终究她也是无辜之人,我不想她曝尸荒野,更不想她家人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狄仁杰逼问:“你就不怕别人也会查出来吗?”

江灵眼光一瞬凌乱,急忙颤声答:“我没想过。”

狄仁杰接着问:“崔大林邀你去河岸威胁你,怎么会回到家才死去?”

“我不过是让他闻了点迷失心智的药,便自行回府了。”

“是啊,大小姐你是懂医的高人。文采、武艺样样精通,我狄仁杰当真是佩服。”狄仁杰越说神情越严肃:“只是大小姐,你就为了这十几年的悲惨遭遇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你于心何忍?你也说你不想害无辜的人,你怕她们的家人见不到亲人最后一面会难过,你终是个善良的人,可为什么有那么多放弃报仇的机会,你要执着呢?你有没有想过,你报了仇,他们便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江灵平静的脸色瞬间阴沉:“你说他们会家破人亡?你知不知道我也一样家破人亡了!”

“可你无论如何都不该害了无辜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们在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家破人亡?奶娘在带着家奴把我们赶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会离散?”

听此言论,一直不语的程秦也愤言:“谁告诉你是我娘把你们赶出府的?”

“你敢说不是?”江灵直视着程秦。程秦比先前更激烈:“那个时候你才四岁,能知道什么?我娘是带人去找你的。”

“四岁?”江灵错愕。狄仁杰却不等她回想什么,接过话:“大小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谁会愿意去死?就算你有足够的理由,你也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在你害人的同时你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没有反抗吗?江夫人一直在喝药,就算你医术再高明,配方再相近药效也会不同,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药被换了,但她还是喝了。简儿明知道你的目的,却还去赴你的约。还有奶娘,到死都要护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二小姐的死你又知道是为什么吗?”

“芷宣?”江灵渐渐垂下眼来,一丝慌乱,“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也很疑惑。”

“二姐,是为你而死的。”江合勋哑着嗓子说,“她不希望你再为了你们错误的身份而杀人。”

江灵问:“什么是错误的身份?”

程秦冷言答:“江家大小姐的身份。”

“江家大小姐。”江灵嘲笑,“当初江锦娶我娘的时候要瞒着所有人,到现在却还振振有词的说我是你女儿?”

“你若非我女儿,我又怎会对外人承认?”沉默至此的江锦终于开口,“我江锦这一生从未做过有眛良心的事,却放纵你到现在,我不想再让你继续错下去了。”

“我是不该杀那么多人,可是你呢,你也害死了我爹娘,你就没有错?”

“卫靖的死的确与我有关,我娶二姨太也确有其事,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呵呵,你一心说我是你女儿,还说是我错了,那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爹会无端枉死?你又何苦要娶我娘?还说我是你女儿?”

江锦只无奈的摇摇头,并不想说出实情。江灵再次言语相击,崔大林妻子和程秦也不断催促。江合勋只默默站在江锦身旁,怕是受父命不言。江锦万分无奈,犹豫不决。狄仁杰见势劝言:“江老爷,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再隐瞒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娶二姨太,还有‘靖’和‘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锦深吸一口气,似是要将这二十几年的隐忍打破,哑声道:“好吧,这十多年的秘密,我索性都告诉你们。在经商之前,我也是军人。卫靖,程闻远和我本是结拜兄弟,一起参军。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程闻远计策过人,接连立功,很快便升了官。接着我们三人调到边境平乱,但边境环境恶劣,敌方势力强大,几座城池接连失守。我们怀疑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不然不可能接二连三败露计划。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出卖我们的人竟然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事关大唐百姓安危,事关天下黎明之太平,我和程闻远只能大义灭亲,将卫靖交了出去。”

江锦眼含热泪,继续说:“在临死前卫靖把妻子芙月托付于我,铁血般的兄弟情谊,我有义务照顾他一家老小,可他不希望自己妻子知道他是个卖友求荣贪生怕死的叛徒,让我无论如何不要告诉芙月他是怎么死的。我和程闻远答应,发誓这一生都不会将此事说出来。可在最后那场对战中,程闻远也英勇捐躯了,虽夺回了城池,他却再也看不到了。两个兄弟的家人都毫不知情,也再没了依靠。我从军队回来后便决心不再回去,借着家里的家势做起生意,为的是尽量照顾好他们的家人。所以我把奶娘和程贤侄接了过来,但芙月怀孕不久不能受打击,我也答应过卫靖不能说出他的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芙月。谁知道她竟从谣言里听到我接她过来是要娶她,我见她并无什么大的反应,也就顺着谣言的意思去了。只是告诉下人别在外乱说。一直以来我竟不知道在她心里,我是为娶她杀害他丈夫的仇人。她一直隐忍,对我也客气有加,我虽惊讶也不好说什么。她刚生完孩子那一阵,我经常去看望她,她也笑脸相迎,我看着她温婉的样子竟然也有些动摇。那晚她主动亲近,我并没有发觉异样,只是还没等我放下心里的包袱接受她,她便开始报仇。那支精致的簪子差一点插入我的心脏。我忍痛逃了去,却不曾想簪子上有毒,昏倒在地。芙月追出来找我,却让夫人和奶娘碰见,夫人也不明真相,只信亲眼所见,要抓芙月去见官。芙月惊慌去找孩子,当时孩子正由其他奶娘抱去喂食,芙月慌忙找了几间屋子并未找到,到是到了灵儿的房间,外面家丁追得急,她无奈中带走灵儿。自此,我再也不知道她们两个的消息。这些年我一直在派人打听,可是根本没有下落。直到三个月前才找到,原来芙月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江灵微微颤抖,眼光渐渐失了戾气。。

崔大林妻子急问:“那这件事与我相公何关?”

“你相公的父亲当年是这府里的家丁,目睹了二姨太杀人的过程,但他贪财,捡了二姨太落下的簪子逃了。”程秦答,“那时我虽然还小,但是江伯父受伤那一幕我还是能记起的。我本来是要去找娘,在路上看见江伯父颤颤巍巍的跑,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要上前喊,就见江伯父倒在地上,我很害怕就赶紧躲到了石头后面,看到二姨太过来。二姨太看到昏倒在地的江伯父还想给他几下,可是江夫人追来,二姨太慌乱中失手丢了簪子,急忙离去。其他家丁都随江夫人去追二姨太,只有崔大林的父亲捡起簪子从后门溜了。接着便是一个孩子的身影追出去,若我没猜错,那个孩子就是崔大林。”

狄仁杰接过话:“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说江府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时他还没想起是谁,直到二小姐死去,他才想起这件事,但他却也被大小姐你所误导,以为你就是二姨太的女儿,所以便以他的所见所闻要挟大小姐你,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崔大林妻子义愤填膺,把怒气撒向江灵:“看你平时柔柔弱弱的,怎么会有这样歹毒的心肠?他不过是要挟你罢了,你就非要要了他的命吗?你爹卖国求荣,你娘不分青红皂白,你更是心肠歹毒,为什么老天爷不收了你们,要让我相公枉死?”

她声泪俱下,似要把所有悲愤都化作咒语。江灵却再没了反抗的力气,这样的真相,于她,早已如万箭穿心,哪里还有多的心思去管别人生死。她只淌着泪,精致的脸再无昨日的血色,一字字,仿佛都在向远方寄拖安宁:“怎么会是这样?娘为什么一个字都没对我说?……江夫人对我这么好!芷宣为什么会自杀?你们又为什么又不揭穿我?这么荒唐……”

江锦慢慢向她靠近,爱怜道:“因为你是我的女儿,芷宣是芙月的女儿。”

“不,不可能的。我娘为什么要带走仇人的女儿?。”

江合勋也靠近:“姐姐,你错了。爹不会骗你,我们都不会骗你。你真的是爹的女儿。”

狄仁杰沉声道:“其实我们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江老爷叮嘱过我们,不能让你知道,他曾以为可以凭他们的死换回你的悔悟。若非不得已,他又怎会让你接受这么大的打击?一直以来,二姨太都以为是江老爷害死了自己丈夫。她一个女子没了丈夫还能靠什么活下去?我想当初她是想带走自己的孩子,可时间来不及她只能将你带走,这么多年的精心养育,把你当做自己女儿,她只是想让你回来报复江家。你可以想一想,如果你真是二姨太的女儿,江夫人怎么会对你那么好?她知道你是被人利用的,也知道你性本善,她也以为只要她死了你就会甘心就会收手了。还有二小姐,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江家小姐,所以在知道你回来的目的后,她曾几次暗示你,去河岸找你,去给你求护身符。”说着他拿出藏在身上的荷包,取出里面的护身符和一张纸条,写的是江灵的生辰和江芷宣的生辰。原来阴差阳错。江灵只怔怔的看着,泪如雨下。狄仁杰继续说:“在她的房间里,我还找到了一封信,写着所有事情的真相,只是你从来不与她过多交谈,你根本都没想过要好好看看她的屋子。在她心里她是外人,自己娘亲带走你,让你有家不能归,而江老爷也对她客气,她纵然感激,可终究有别,或多或少她还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久而久之心里抑郁,直到你回来,她不想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那天她并不是失足落水,而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自知逃不过,自行了断。为的也是想你快些看清真相。”

“不是,我不相信……”江灵哭诉,江合勋只把她紧紧拥护。

周遭寂然,只有她,初醒梦里,满心凄然。“……真的不是……”

江合勋柔声道:“姐姐,娘不是你杀的,娘是病死的。”可此刻的江灵根本听不进去了。

程秦怒言:“江夫人护着你,江老爷护着你,芷宣护着你,连我娘都不顾一切的护着你,难道你在江府的这些日子就没看出一点点破绽吗?我娘也是你杀的,难道我会不懂得要报仇?芷宣,她,她与我已有婚约,可她为了这个错误的身份还是选择离去。你觉得这些仇我能不报?要不是伯父哀求过我,我会等到现在?这世上有谁会这般爱护别人的女儿?”

江锦连忙打断:“好了贤侄,别再说了。”

从头至此,我只看着各人反应。程秦听话闭了嘴,但还是有些怒气。崔大林妻子也不再敌对,只默默拭泪。江合勋扶着崩溃的江灵,轻声安慰。江锦无言。婉青静静站在狄仁杰身旁。二宝也沉默。梦瑶紧紧挽着我的胳膊。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水落石出,一切晓白。

各人之命,回归如常。

却难料,个中辛酸,苦难咽。

江芷宣说的对,有时候,真相往往更残酷。沉默了许久的江锦终于不再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而这一切对于江灵却是无比沉重的打击,当她知道自己亲手害死了自己母亲,当她知道自己处心积虑对付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她知道自己亲近了二几年的娘竟然只是利用她来抱负自己的家人,当她知道这一切错的如此彻底过后,她的心和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自古命运不由人,最是情真才是祸。

就像江灵为了娘,殃及无辜;就像江锦爱护女儿,不惜舍弃别人的性命;就像江夫人,就像江芷宣,就像奶娘,为了江灵,都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也像从前的婉青和梦瑶,也像从前的我和狄仁杰,为了情,为了爱,奋不顾身。刀山火海,一样固执前行。然后曲终,人散。心,亦如死灰。

滚滚红尘,恩恩怨怨,是我们的错,还是老天的错?

我忽然不知道该去怪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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