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下）

佟年给亚亚讲了自己全部的“梦境”，其实佟年也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深爱过一个似乎根本不存在的男人，但是似乎不需要刻意想起，这个梦就超出常理的清晰，这不符合梦的逻辑，它更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事情。

孙亚亚“可是年年……”

亚亚吞吞吐吐地说着，

孙亚亚“事实上，你不是鱿小鱼，不是歌姬，不止韩商言和你说的那些，就连蓝莓这个人也是根本不存在的啊。你就是和我一样的计算机专业学生，郑辉是你的学长，你大一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起了啊，而且早就领证了。”

佟年“我头好疼，”

听了亚亚的话，佟年撑着自己的脑袋靠在床头，刚刚突然一瞬间，一阵猛烈地刺痛扎在她的太阳穴，世界一下子又融进了那个漩涡，那个里面满是黑白格子的世界，凹凸不平，高低不一，佟年在里面寸步难移，只能颤颤巍巍地小心走着，

佟年“亚亚，”

她知道自己就要撑不住了，她再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也是徒劳，

佟年“亚亚，救我……亚亚！”

佟年“亚亚！”

佟年一下子从床上惊醒，无边的黑暗把她紧紧笼罩在里面，佟年坐在床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韩商言“年年，你怎么了。”

身旁的男人按亮了床头的等，本来漆黑的夜逐渐被光亮撕碎，亮光一点点爬上佟年的身子，缓慢地包裹着她。

佟年“韩商言！”

听到熟悉的声音佟年大喜过望，她毫不犹豫地扭头扑在韩商言的身上，手臂紧紧揽着他的脖子，

佟年“你在……我就知道……你在……”

佟年的话不像是讲给韩商言，她更像是在讲给自己。

韩商言“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在，”

韩商言猜着佟年大概是做了噩梦，她只能一下又一下轻轻安抚着小姑娘单薄的后背，

韩商言“都是噩梦，别怕了。”

佟年“我就知道……亚亚说我根本不认识韩商言，还要我嫁给郑辉，我好怕。”

佟年的话里染了哭腔，重重的鼻音让她说话也不清晰，但即使再不清晰，韩商言也可以顺利分辨出两个陌生的字眼。

韩商言“亚亚？亚亚是谁？”

佟年“孙亚亚啊，我闺蜜，米邵飞女朋友啊，”

佟年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

佟年“你是不是……根本没听说过孙亚亚这个人。”

韩商言“没。”

韩商言很实在地摇了摇头。

佟年“那米邵飞的女朋友是不是也另有其人。”

韩商言“对，我们不是刚刚一起吃过晚饭吗？年年，你还好吗？”

佟年“那……”

似乎是要验证什么，

佟年“我是鱿小鱼吗？”

韩商言“当然，”

韩商言皱了皱眉，她不知道佟年一觉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商言“睡觉吧年年，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韩商言朝佟年张开手臂，轻轻用力就把小姑娘完全揽在了怀里。

佟年“韩商言……我不想再做梦了。”

佟年紧紧贴着韩商言的下颌，熟悉的味道让她逐渐心安，听着韩商言的心跳声，她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佟年“如果非要做梦的话……”

佟年“那我希望，你们……都在。”

佟年再睁眼的时候窗外阳光正是刺眼，她躺在俱乐部的床上，身边的枕头上还散发着余温，佟年轻轻一摸，就知道枕边人应该是刚走没多久。

佟年“韩商言。”

刚睡醒的小奶音格外甜腻，女孩子特有的慵懒和娇媚也恰好裹在了话音里。

韩商言“来啦。”

韩商言侧卧在床上，一只手捏了捏佟年粉扑扑的脸蛋，又轻轻探了探佟年的额头，

韩商言“终于退烧了。”

佟年“难怪，我头好晕啊。”佟年刚刚捶了捶自己的太阳穴，却被韩商言捉住了手腕，改成他小心翼翼地帮着佟年按摩太阳穴。

韩商言“你呀，昨天晚上都烧糊涂了，”

韩商言点了点佟年的鼻子，

韩商言“昨天晚上抱着我，又是亚亚又是郑辉又是韩商言，搞得我一会儿吃醋一会儿笑，梦见什么了。”

佟年“才不告诉你。”

大病初愈的小姑娘精神气并不高，

佟年“我还想睡。”

韩商言“要我陪你吗？”

虽然嘴上说着疑问句，但韩商言还是不由分说地把佟年搂在自己怀里，

韩商言“反正你要不要我都会陪。”

昨晚因为担心佟年，韩商言也一直没有休息好，佟年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就连换毛巾和倒水这些事情，都是赵阿姨忙着帮韩商言打下手，天知道昨天晚上本来冷静的韩商言有多么慌张，就连他自己高烧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比昨天夜里要冷静了许多。

佟年“韩商言……”

佟年还没有睡着，或许是经历了昨晚那些奇特的梦境，她现在格外舍不得闭眼，佟年生怕自己一闭眼有到了另一层可怕的梦境，

佟年“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呀。”

韩商言“说吧。”

佟年“你要记得，常来我梦里。”

韩商言“所以你还是不想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吗？”

韩商言轻轻吻了吻佟年的发丝，因为出了一层薄汗的缘故，她的发丝似乎都染上了汗水的咸味。

佟年“不想。”

小姑娘拒绝地干脆利索。

佟年“你记得，我要我每个梦醒时分都有你就好啦。”

佟年说完，轻轻啄了啄韩商言的薄唇，用舌尖细细地描绘着他好看的唇形。

韩商言“别闹，快睡吧。”

像是哄孩子一样，韩商言轻轻拍着佟年的后背，他手心的温度传到女孩子光滑的皮肤上。

佟年“你先睡吧。”

佟年轻轻握了握韩商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佟年“这次，换我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