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

1.

学院。

刚走进教室，辛琴儿看见前排的第三个座位上趴着一个人。少女将头埋进臂弯，露出一半的侧脸，双眸禁闭，安静得不带一丝干扰。辛琴儿认出那是粟金桂，刚回到位置上，一群同学就抱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辛琴儿，你和银漓涅形影不离，麻烦你将我们的礼物带给她。”

有同学道，然后礼物便在桌子上堆成了山。

丁百结哇！小月的人缘真好。

一对上辛琴儿的视线，丁百结就给了她一个毫无保留的灿烂微笑。

辛琴儿是啊，都快赶上“最佳人缘奖”的我了。

辛琴儿望着满桌的礼物，眼睛都要看直了，

辛琴儿小月只是请了一天病假，礼物就堆成了山。唉，有一天我生病了也会受到这种待遇吗？

丁百结异想天开。人家小月有魅力。

丁百结优雅地白了她一眼，打趣道。

2.

黄昏，各提着满袋礼物的两个少女出现在街头。

一路上，粟金桂沉默不语，而辛琴儿想方设法地找话题:

辛琴儿金桂，你陪我说说话呗。

粟金桂垂头，细眉暗蹙。辛琴儿走在她前面，倒着走路：

辛琴儿好歹我俩已经是朋友了，就聊一会儿……

话未说完，辛琴儿就被她拽到了一边，后者很快越过辛琴儿，留下一句：

粟金桂走路记得看路。

辛琴儿看了看差点撞上的电线杆，然后快步跟上去。

辛琴儿谢谢你，金桂。

辛琴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

粟金桂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不语。

尴尬了。辛琴儿默默跟在粟金桂后面，看着她几近完美的背影，怎么和小月一样“不近人情”？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银漓涅的家门口停下——亦如辛琴儿家一样是幢别墅。

按响门铃，尔后听到开门声。

银漓涅琴儿，你怎么来了？

银漓涅的手搭在身后，又惊又喜，让开位置以便她们进屋。

粟金桂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将装满礼物的袋子递过去：

粟金桂我是代表班级来慰问银漓涅同学的，现在我该回去了。

粟金桂退后一步，折身返回。

辛琴儿诶！金桂，等等！

刚走进屋内的辛琴儿跑出来，目光在银漓涅与粟金桂上来回徘徊。了解到她的矛盾，小月善解人意地道：

银漓涅去吧，我不要紧。

目送辛琴儿与粟金桂的目光消失在街头后，银漓涅旋身回屋。突然，一阵冷飕飕的阴风拂过她的后背，伴随着一根白羽的落下。

银漓涅回来了吗？哼。

银漓涅站在门口，微侧过头，璀璨的金眸闪过一抹光芒。

3.

灰暗，四周都被朦胧的灰色笼罩，四面黑色的墙壁组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少女跪在房间中央，双目空洞无神。背对她驻足于窗前的蓝灰发少女，冷月的流光包裹着她纤细的身体，碧色席地裙微微反射着光。少女宛若发光体，唯美、凄冷、落寞。

“金桂，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窗前的少女冷淡勾唇。

粟金桂我知道。

刚才垂着头的粟金桂忽然抬起头，颇为激动地为自己申辩，

粟金桂我们为什么不尝试着相信呢？她们并不全是坏人啊。

少女似乎冷哼了一声：“坏人、好人，那只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金桂，或许在你眼里，她们是朋友；可在她们眼里，你却是敌人。”

末了，少女转身面对粟金桂，墨灰色的眸子平静地望着她：“我命令你干掉那个人类女孩，并派雪薇辅佐你，可你的行为太令我失望了。”

的确，今日黄昏辛琴儿送粟金桂回家的途中，季雪薇从暗处偷袭，若不是她反应快，倒在血泊里的就是琴儿。但粟金桂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为，她对人类、对神界都抱着仅存的一分善念。因为花仙族灭族那天，她正是被一位神界仙子所救。

善心是个匣门，一旦开启，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职责在善心之前。”少女冷淡地越过粟金桂，“反省之后，你亲自去找莎华——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粟金桂你变了，牡丹。

粟金桂轻轻地道，声音像从远方飘来。

少女离开的脚步慢了许多，最后在门口停定。她没有回头：“人都会变，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是……”

话没有说完，少女便走出去带好门。

房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黑暗。

少女注意倾听屋内的动静，却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哭声。

“她大概对我只剩下绝望了吧。”

少女扶住门，叹了口气，很轻很轻，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你在变，我也在变，同时我俩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呵呵。”

耳畔传来娇滴滴的笑声，抬眸，棕褐色长发少女扭着腰肢款款而来。

“何必为了她大动干戈呢？你已经很累了，牡丹。”棕褐色长发少女的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落在少女的肩膀，贴着她的耳朵耳语，“我听说……”

闻言，少女表情微变，细眉暗蹙，然后丢下棕褐色长发少女扬长而去。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