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们都在呀

妈呀，这是奶奶找来围殴我的吗？我心里砰砰直跳，弱弱的打了声招呼:"大姑妈，三姑妈，奶奶，表妹，你们都在呀，您们吃饭了没有？我饿死了我要去弄饭吃，没吃的话我连您们的一起做"

虽然是逃避的言词，但我的确是饿得不得了，昨天中午到现在没吃饭，清口水直冒呀。

"我们都吃了，锅里给你留了菜"奶奶对我说了又侧过头去叫表妹:"弟群，去帮你姐端出来"。

唉，这是让我逃都不能逃呀，我弱弱的坐在三姑妈身边，也只有三姑妈不会打我，大姑妈在我小时候打我打得我太有阴影了，家里的不似别人家的是铁炉子，是用砖与泥做成的，缺点就是除了灰大以外还不能放杯子和靠手，但上次肖仕贵回来都是送来了一个铁火盘盖，不细看还以为是真的铁炉子呢，大家围火桌而坐，大姑妈还上手织着毛衣，时不时的看我一眼，各种鄙视的目光都向我飞了一遍。

三姑妈一脸心疼的把我的手拉过来搓搓道:"年纪这么小就有了身子，又不敢跟家里人说，难怪去贵阳前就看你一像变了个人似的，感情是遭了苦处，若是有妈，早些教你些事，也不至不懂人事…，都是我这个不识字的，平时在你们文化人面前也说不上话…"说着竟嘤嘤抽泣起来，也不知是为心疼我而哭，还是为自己不公的命运而哭。

大姑妈育有3男3女，个个是人才，各行各业都有人脈，老太太走出去那都叫一个有面，50多岁的人了，白头发都没几根，原来的瓜子脸因养得太好变成了盘子脸，奶奶但凡遇上点没主意的"大事"都要去找她，看着她我就发怵。

三姑妈只有不到40岁头发都半白了，虽说是个瓜子脸，但憔悴的脸上似写满了沧桑，听奶奶说她育有8个孩子就死了4个，因近是亲结婚，现在存活的大女弱智，二女弱智还畸形，三女和小儿子虽然看起来正常，可读书都是班上倒数，且现在年岁较小，与大姑妈相比较，三姑妈善良且自卑，许多事都会悲观一些，在我的一生中，我就没看见过比我三姑妈更心苦的女性。

"别哭了，就你那眼泪一点都不值钱"大姑妈斜着眼看着三姑妈，平淡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一点火药味继续道:"老妈是带她差还是怎么着你要这样悲悲切切的数落老人家，没妈怎么了？那些有妈的也不见得比她过得好"

三姑妈把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赶紧停止了抽泣，抹干脸上的眼泪，看得出她也很怕大姑妈。

我也只能拍拍三姑妈的手背以表安慰，现在我也是大气不敢喘声也不敢出，就等着大姑妈对我狂风暴雨般的批斗。

"嗯嗯，鲜姐，你的饭我给你端来了，嗯嗯有洋煮白菜，外婆还给你煮了2个鸡蛋"表妹虽然有点口吃弱智，但会干的活还是很麻利的，看见她那纯得不能再纯的笑容，空气中的压力都少了许多，见她眼晴盯着我碗里的鸡蛋，我抓了一个递给她道:"表妹，谢谢你啊，鸡蛋我们一人一个"

表妹也不客气，开心的接过鸡蛋道:"嗯嗯谢谢鲜姐"然后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就开始剥蛋壳。

"吃吃吃，吃多少好的也长不了点智慧"大姑妈不是来批斗我的吗？还没轮到我就先骂了两个。

三姑妈听了这话又悲从中来，眼泪又夺眶而出，倒是被骂的人一点感觉也没有，把剥好的鸡蛋分成两半，一半给自己外婆，一半给自己妈，天真的说:"嗯嗯外婆吃一半，嗯嗯妈妈吃一半，鸡蛋太小，我和大姨妈就不吃了"

奶奶一脸和善的把鸡蛋递回去，哄着表妹道:"外婆吃过了，姐姐给你你就吃"

三姑妈还没吃都看到她脸色好看了一些，表妹这下意识的举动对大姑妈可是啪啪打脸啊，她也把这半边鸡蛋给递了回去:"妈和外婆一起吃过了，姐姐给你的你就吃吧"三姑妈好不容易硬咽说完这一句话，眼泪是哗哗往下流，急忙抽出握住我的手一旁擦眼泪。

表妹倒是高兴的两口就把鸡蛋给吃了，看着三姑妈道:"嗯嗯妈你的眼睛又进风了，我去帮你把嗯嗯把门关好"

表妹三下五除二的把原本已关好的门关得更紧了一些，欢天喜地的又回来坐着烤火。

我在各种表情的注视下狼吞虎咽结束了这备受压抑的一餐。

大姑妈像是一直等我吃完，像是已经等到五火焚心了，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这不我刚放下碗呢，大姑妈就开口了:"饭也吃了，你该说说你这肚子里的种是谁的了吧？"

我真的不想跟她说话，我是沉默对抗，低着头拉着三姑妈的手，我俩互相紧握的手互相安慰。

"我瞧着怕是周家那个绰号叫白素珍的，上次住院是那个跑前跑后，他家大人还来看了鲜儿，还给了200块钱"奶奶在一旁猜想着。

还没等我摇头呢，大姑妈就连珠炮般的高声轰炸了起来:您老倒是想得美，那周家是什么人家，那是这县城呼风唤雨的人家，连田仁贵那个烟草大王都恨不得把那独生女儿送上他儿子的床上去，人家能看上这根发黄的豆芽菜，人家那是爱做慈善，看你家穷过来给您送两百块钱，您以为两百块钱对人家来说很多吗？人家买双耐克鞋都不止两百块。"

"看你这话说得，就你眼光高，你娘我是那小户人家出生不认识那耐克鞋，也不见你孝敬一双过来我认认是啥布料做出来的，我看你周身都是好布料，那耐克鞋你也是有一双吧？也没见你省得20块钱送来给你老娘买双毛皮鞋过冬，就知道捧高踩低的嫌弃你娘，别忘了自己是打哪儿出来的。"奶奶这骂人的功夫也不是盖的，大姑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道:"我那敢说您老人家，那买鞋的事您不也没找我说过吗？你是觉着我过得好，我花一分钱还不是儿子们施舍一点，我那有赚着银钱不给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