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族大军浩浩汤汤的闯进了山族故都，与留守都城的最后一批能够战死沙场的山族士兵们展开了殊死一战，与远嫁他族做卧底的月族公主白灵月里应外合，最终攻破山族的最后一道防线，吞并了山族。

小月双手合十放于眉间，双眸微闭，口中咒语续续道来。

面前是烧不尽的熊熊烈火。

小月的唤雨咒很快起了效果，片片乌云聚集在山族皇宫上头，一瞬间落下了倾盆大雨。

忽而，小月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突兀的出现了一片阴影，回头看，是撑着油纸伞的白之江。

“一切都结束了。”小月收回了目光，重新正视面前那个她曾经的夫家，那个她作为卧底时一直居住的宫殿，那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栋庙宇，每一处直栏，她都有细细摩挲过，而今，一把大火，烧尽了一切，包括她尘封的记忆。

白之江撑着伞一起观赏着面前交融的水火，面不改色，缄默不语，无动于衷。

“这个给你，封印已经解除了，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是陌路人了。”小月把当初北林送给她的那把短剑双手递到了白之江的面前，低着头有些怅然若失的说出这番话。

这是一刀两断的意思吗？

可惜，白灵月与白之江之间永远不可能一刀两断。

万年前，在菲洛女扮男装一事败北之后，在噜咻离开的那个宴会之后，小月就找上了白之江。

是的，菲洛既然有本事往小月身边安插眼线，那么往噜咻身边安插自然不在话下，是以山族皇子千殇的性情大变这件事她的眼线不可能不知道，小月在收到那封匿名书信地时候几乎把所有的人都猜了过去，最终居然是从白之江口中得知在天族这种尔虞我诈人人惟愿独善其身的地方，对她倾心以待的人竟是天菲洛。

记得那一天，小月迈入了白之江的房间。

“无事不登三宝殿，公主此行，意欲何为？”之江抬手示意小月就坐，各自湛了一杯茶便自顾自饮了起来。

小月也不自讨没趣：“明人不说暗话，我要山族，还望公子相助。”

之江闻言，有些轻微的颤动，但很快就恢复了之前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只是放下了茶，沉默的等待小月的下一句话。

小月点点头，从袖口掏出一把精致的短剑放在面前的圆桌上，说：“这把剑公子可熟悉？此剑名唤“石砚剑”，共两把，分别在两个白姓世家手里，分散就如寻常短剑，若合……”

小月特意顿了顿，她知道之江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石砚剑源自光明，是六界版图出现之后降临于世的神器，若是合二为一其威力不言而喻。此乃天降之物，通灵性，认主，一生追随白氏，故而一把落于幻族，一把落于月族，上头有各自族群的独特封印。

小月是想让他明白，做交易，她可是很有诚意的。

之江似乎很满意这个筹码，又喝了口茶方才淡淡说道：“看样子，三公主已经将山族皇子的异常告知于你了。”

三公主？菲洛？那封匿名信笺居然源自菲洛？那个安插眼线在自己身边毫无可信度的权利的牺牲品？

小月简直没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但是目前看来，菲洛确实救了她，是菲洛让她在第一时间知道千殇将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如此才能趁早借力打力，先发制人。

小月心中一暖：如此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是。”小月回答道，“我敢肯定，之前的千殇不是真正的山族皇子，现在这个才是。我还能肯定，他在觊觎我的力量。公子，若事成，这把短剑我必解开封印双手奉上，到时幻族与月族将再不必被天族牵着鼻子走。”

——

之江应了。

于是，二人联手造了一场假刺杀，勾起千殇的狼子野心，强迫他迅速出手。

于是，小月揣着明白装糊涂，对千殇漏洞百出的演技视而不见，一心一意的扮演他的爱人。

于是，通过北林将卧底计划告知父皇，小月成功打入山族内部。

于是，在千殇手够不着的地方，小月偷偷的把人手都换成了自己人，游说将军远守边疆，支开了一切可支开的人物，除了按照族谱镇守皇都的精灵骑士噜咻，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噜咻一人不足为惧。

于是，在恰当的时机唤来白之江，联手绑了云千楚和子牙，之江变成云千楚的模样陪着小月演了一出大戏，最后用一把火终结一切。

——

山族的地域被正式划入了月族的版图，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小月凝视着六界版图，心中感慨万分。

她为此搭进去了最美的水木年华，但她成功的成为了自己最想成为的人，作为女孩子，不能从政不能杀敌，那她就换一种方式为月族谋取未来。

“月儿，怎么了？”走进来的人是大羿。

小月抬头仰视着大羿蔚蓝而深邃的眼睛，展颜一笑：“无事。”

只是，很想一个人，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

“你在想谁？”大羿看出了端遗，往小月身边一坐，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

小月无奈的往边上挪了两挪，口是心非：“惊鸿一面而已，在想他那样好看的人会有一个怎样的名。”

“你不知道他叫什么？”

“嗯。我不知道。”

——

但我记得他的样子。

永远记得。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