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清河 · 沪湖（四）

魏无羡忽然抓住蓝忘机的手，低低的道：

羡无羡“蓝湛，他下去了，我们走。”

拉着蓝忘机慢慢俯身跟了下去。

他们慢慢走到刚刚聂怀桑藏身的地方，那是一处断崖，魏无羡往山崖下看了看，对蓝忘机道：

羡无羡“蓝湛，他是从这往下去的，现在已几乎走进山腹了，你带我下去。”

蓝忘机道：

蓝忘机“我先下去找，你在这里等我。”

魏无羡一把拉住蓝忘机道：

羡无羡“不行，我要和你一起下去，以免你走差了路，这山腹一定错综复杂，而且我不去如何收回符咒。走吧！”

蓝忘机默然的看着魏无羡，魏无羡见蓝忘机没动，又催道：

羡无羡“蓝湛，走啊！”

蓝忘机搂着魏无羡的腰，念起法诀，避尘出鞘，蓝光频闪，二人已飞身而下。

沪湖山是当地的第一高山，不过他们御剑向下几丈就发现了个一人高的洞口，洞口四周的草木，明显有着人为整理过的痕迹 ，魏无羡搂着蓝忘机的手拍了拍蓝忘机，二人瞬间闪进洞口，他们并没有贸然向里走去，而是站在洞口向内观察。

在洞外看着洞口只有一人高，可进到里面来是别有洞天，山洞原来就像个葫芦，口小肚大，四周岩壁凹凸不平，看来外面的草木经过精心设计，里面的山洞却是天然形成。他们慢慢的往里走，小心的不碰掉任何石头，因为在山洞里只要有一块小石头滚落，声音的回响都会传出很远。

魏无羡在前，蓝忘机在后，通过了进入洞口后的第一个葫芦节处，这个口很小，他们俯下身才能通过，然后就看见无数个洞口展现在他们眼前，就像蜜蜂的蜂巢一样，魏无羡拍拍脑门，用灵力与蓝忘机沟通道：

羡无羡“蓝湛，我说的吧，不会那么顺利，我就是用法术感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对呢！”

说完，他又竖起二指，默念术法，用灵力化出一只蓝色蝴蝶。

蓝色蝴蝶在山洞中盘旋了几圈，最终飞进了最左边的一个洞口，魏无羡回头继续用灵力与蓝忘机沟通：

羡无羡“蓝湛，我们走吧！”

蓝忘机“好，要小心。”

羡无羡“嗯。”

山洞中越走越黑，他们只能借着蓝色蝴蝶微弱的蓝光，一点点向山腹中走去，魏无羡感觉到聂怀桑已停在一个地方有段时间不在移动了，他们越往里走，就感觉越寒冷，魏无羡伸手轻轻碰触岩壁，手上粘有些微的寒霜，他拦住蓝忘机，往前指了指，意思是：

羡无羡“慢点走，应该就在前面。”

他们慢慢的往里走，不久前方露出淡淡的白光，此时魏无羡已感觉非常寒冷了，冷得他微微打颤，蓝忘机察觉，伸手握住魏无羡的手，缓缓的输出灵力给他，为他保暖，魏无羡扭头看看蓝忘机，灵力沟通道：

羡无羡“不用，我还可以。”

蓝忘机没有理他，继续拉着他跟着蓝色蝴蝶往前走去，魏无羡身体逐渐暖和，被蓝忘机拉着走，窝心的笑了笑。

前面的白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流水的声音，同时还能听见人的说话声，

聂怀桑“......还有三天，阴月初十，你就可以重返人间了。”

这是聂怀桑的声音，声音不大，可是能听的很清晰，应该是前面山洞就已经到头了，人的说话声比较拢音，形成了回声。

魏无羡和蓝忘机隐身在一块大石后，静静的向前看去，只见前方是一个圆形的山洞，此处明显是经过修整开凿过的，除了他们在的地方，所有的岩壁上都往下流着水，据推测应该这里应该就是沪湖的正下方，山洞的正中间最高，两边形成了暗渠，循环流淌着湖水，暗渠里影影绰绰可见黑色小鱼，这就是为什么沪湖不见鱼的原因，因为都流到了这里。

山洞中间放着一个冰棺，此时聂怀桑正站在冰棺前说着话：

聂怀桑“所以，您再等等，就快了。”

聂怀桑转了个身，走向山洞的一角，停在了暗渠边又道：

聂怀桑“你告不告诉我都没关系了，我已经找到了残卷，就等那天到来，他就能够重生，而你也将活得更有意义。”

岩壁里传出了沙哑的一个声音：“小鸢......在哪？”。

聂怀桑笑笑道：

聂怀桑“你很快见到她了。”

“你，怎么忍心？”

聂怀桑“怎么忍心？你不想想是因为谁？”

聂怀桑阴阴的说道：

聂怀桑“就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些？本来她可以幸福的，我是要娶她的，就是因为你！”

从魏无羡的角度去看，勉强能看见聂怀桑，岩壁上有什么？是什么情况，他和蓝忘机是完全看不到，听声音却听不出来是不是温情，他们又听到聂怀桑道：

聂怀桑“就是因为你，小鸢背叛我，你怎么就不能老实点呢？！”

岩壁上的声音呵呵笑道：“老实点？你是要我的命啊！可是小鸢何辜？她还是受我连累。”

聂怀桑“嗯，没错，小鸢这么些年帮我做了不少事，你的几句话就让她动摇，温情我还是低估了你！”

果然是温情！魏无羡与蓝忘机心中振动。

温情沙哑着声音接道：

温情“小鸢她是喜欢你的，我的多少话，也比不上你的安危，她那么做只是不想让你错下去。”

聂怀桑“我错？”

聂怀桑大声问道：

聂怀桑“我有何错？我救你错了吗？你当初在金麟台就要让金氏挫骨扬灰了，是我，是我偷梁换柱，把你换出来，可是那时你身受重伤，眼看就活不成了，我又翻找古籍，为你冻心续命，你知道那有多难吗？”

温情“冻心续命......”

温情低低的道：

温情“此邪术早应失传，不知你从什么地方又找到此卷，所谓冻心续命，是冻他人之心，续别人的命，而你为了让我能够活到现在，这么多年，你用了多少人的命来换我的？”

聂怀桑盯着崖壁，先是无声的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喊道：

聂怀桑“这个世道不就是这样吗？你害我，我害你，你又活了这么多年，你应该谢谢我！”

魏无羡转头看看蓝忘机用灵力说道：

羡无羡“蓝湛，你看他像不像金光瑶？”

蓝忘机点点头。

温情的声音又响起来

温情“聂怀桑，值得吗？你放弃一切要换得的，值得吗？”

聂怀桑沉默了一会儿，道：

聂怀桑“我不管，我就是想让他回来而已。”

温情沉默了，山洞中只能听见流水哗哗的声音，聂怀桑站着一动不动，一会儿又听见聂怀桑道：

聂怀桑“怎么？没有话说了？”

温情“我理解你。”

聂怀桑“理解我？呵呵，真是好笑，你如何能体会我的感受？！”

温情沙哑的声音略含鼻音的道：

温情“因为失去过，所以能理解，但却不认同。”

聂怀桑往前走了一步，前倾着身子低声道：

聂怀桑“谁需要你的认同？你又是谁！”

他又站直身子，大声道：

聂怀桑“你只是我养的容器而已，你盛着千人的血，三天后，将换回他，你应该知道。”

温情“聂怀桑！”

温清低吼道：

温情“你疯了！就为了一个人，你竟害了那么多人！”

躲在石后的魏无羡和蓝忘机听闻也震惊不已，他们印象中的聂怀桑绝对不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当年的聂怀桑是连刀都不愿拿，只想赏诗作画、抓鱼逗鸟的主儿，即使后来精心策划一切，也是为了给聂明玦报仇， 只是三年的时间，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他们都不敢相信，可是在聂怀桑与温情的对话中，又明明反映出聂怀桑这几年的所做所为，确实可以用丧心病狂、令人发指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