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雌龙

“他们建造的帝陵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另一个世界，当我们来到主墓室，打开石门，看到的东西验证了我追寻了四十多年的猜想。”

　　布罗斯将视线又重新回到容器里的人儿。“那是条被巨型龙骨盘踞的黄金龙纹棺椁！”

　　布罗斯回味当时令人震撼场面的神色被肖崭纳入眼底，他知道能让眼前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露出这样的神情，那场面一定恢弘壮观。

　　肖崭看他：“龙真的存在？那它是什么样子？是像西方长翅膀的大蜥蜴还是东方那种像条蛇？”

　　布罗斯：“那是一条有翅膀骨架的龙！”

　　肖崭疑惑道：“翅膀？中国龙不长翅膀啊！只有西方的龙是邪恶的化身，长着蝙蝠的翅膀。”他顿了顿，一个响指了然。“对了，华夏的传说中涿鹿之战里，就有长着翅膀的应龙！可是，两个时期相差甚远，为何皇陵会出现那条龙？”

　　布罗斯徐徐道：“也许，龙不止一种……”

　　肖崭：“你是说？”

　　布罗斯：“人类是聪明而又愚蠢的，地球可谓是生存了几十亿年的活体细胞，不止生物会进化，她也会。如今我们的世界放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你觉得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么？”

　　肖崭舔了舔自己的尖牙，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老师，您既然能将龙的基因和人类相融，那我是自然变异种，您有办法……”

　　布罗斯当即打断他的想法：“不可能，人类的基因相比于灵长类动物是有缺陷的，所以你们的基因编组可以有一定几率随人类的缺陷的基因体变化而更好的契合生成更完美的身体，而自然变种的基因从出生就是被大自然编订完美的，它们就像天鹅群里不容许出现又丑又矮的鸭子。”

　　肖崭眯了眯眸，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一个优质的基因编组可以引领其他劣质基因发生变化，却不能容忍完美里出现渣子，这个世界的变化还真令人愉悦又惋惜啊。”

　　布罗斯从口袋摸出一支烟点燃：“人工混种生成也是有着很多缺陷的，人类身体本能排斥新纳入的基因，新的基因组如果无法融入且复制自己互补人类的基因链，那混种不仅会变成怪物，还会有染色体方面和精神方面的疾病。”

　　他猛吸了一口，星火不断燃烧，吸烟者一下子被呛到，最后被持有者扔在地上，从而被一双破旧的拖鞋无情碾灭。

　　“很多人工混种普遍的有精神分裂，或者其他类型的精神疾病。他们会拥有两个意识，一个原体，一个本体。如果有一个不适宜或者环境反应激烈，两个意识就很难融合，最终结果大多是精神崩溃，严重的就是脑死亡。”

　　肖崭：“既然人工混种由一个自然生物提取的DNA嫁接到人体的风险这么大，那这女孩……”

　　布罗斯听后不由得笑了笑。“我可是基因学的神父，我用了个办法，将风险降为最低。”

　　肖崭：“？”

　　肖崭看到了布罗斯眼中发出的精光，不由得背脊一凉。

　　布罗斯：“知道我为什么挑选女性么？”

　　“她叫艾丽安娜，是我看着她从一个受精卵到出生，再到如今多么美丽的孩子，我倾尽所有的精力去我一步步完成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众所周知，基因重组嫁接以现在的科技都是风险很大的，融入不成功就会失败，嫁接成功了，他们就会有身体及生理上的改变。所以在我失败无数次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排斥的基因体通常以双方异性失败为先，其次，在人类的生理发育成型的时候融入的结果也不怎么理想，所以，我提取了一个蛇形混种的DNA，按照龙的双螺旋结构组成对比，当双方的两种属性相似度都很高时基因植入就会顺利很多。”

　　肖崭：“哈！亏你想得出龙蛇的相似之处，被你利用起来。”

　　布罗斯摇了摇头：“其实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实践起来相当麻烦。光重组基因格码就让我想破了脑袋，胚胎死了一批又一批。”

　　听到着，肖崭眯了眯眸，眼底有几分寒意。“你这老头子真是丧心病狂。”

　　布罗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想要做到一件事，就必须要有牺牲。”

　　肖崭撇了撇嘴：“如今人类和自然变种针锋相对的情况已经达到巅峰，变种们进化出高智商，无论是思维还是身体，比人类高了一个层次，它们开始团结，目标就是要把人类打回自然最底层。人类已经被自然抛弃了，它们在想尽办法消灭人类，而我却在这里和人类厮混，我真是自然的叛徒。”

　　布罗斯挑了挑眉，看着肖崭道：“放宽心，肖，你只是没有伤害人类而已，并没有违背你们种族的信仰。艾丽安娜是我创造出来的超物种，是我给自然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我相信，她将是给两大势力答案的唯一人选。”

　　沉默半晌，肖崭徐徐道：“若她不是呢？你创造出来的也有可能是打破双方平衡的镰刀。”

　　布罗斯沉默不语，他深沉的瞳孔里映照着女孩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何要一直去做这件事，即使违背着自然的规律，世界如果不停止这种局面，人与自然如若不能达成共和，那么人类一定会灭亡，这是一定的。艾丽安娜不是普通的混种，她的未来背负着无法想象的重任。如果真像肖崭说的那样，她也可能成为人与变种爆发战争的导火索，无论结局如何，人类都会是最后的输家。他并非圣人，无所谓人类灭不灭亡，但是艾丽安娜是他的心血，他想让艾丽安娜带着他找到龙族的秘密，那是她的天性，那才是他想要的。

　　许久，布罗斯微微嘶哑着嗓音说道：“就算那样，艾丽安娜也会成为一个新世界的缔造者！她并非赌博的筹码，而是操控整个布局的人。”

　　肖崭闻后只是微微眯眸。

　　两人默默看向容器里的女孩。

　　绸缎般的纯灰色发丝在淡绿色的液体中飘动，静闭双眼的面庞有几分人种混血的艳丽，小巧的鼻梁上方只是骤然间，仿佛是在某种感应中睁开了琥珀色的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