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菡萏苑中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玄仁也不着急，只是等着

“陛下……”

“还叫我陛下？”玄仁有心要逗她

“玄仁？”

“错了，再叫”

凤九红了脸，诺诺的叫出声，“夫君……”

玄仁笑了，将她揽入怀中，“经此一事，朕已属意你为皇后”

凤九依旧有些楞，听到这话，瞬间便清醒了，“九儿不欲为后，九儿只想陪在陛下身边”凤九依在他怀里，“再说，欲戴后冠，必承其重，九儿在家中向来懒散，承不起这般”

“朕知道，你便一味躲懒吧”

自那日以后，玄仁便极少回承乾殿，连奏章都是经小太监送到菡萏苑来

这日，玄仁一早起来上朝，草草看了几本请安奏折，看了一眼旁边的首领太监郑安，郑安会意，面向大臣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几位文臣相互看了一眼，最终确定是礼部尚书出列

礼部尚书拿起笏板，出列行礼，“陛下，臣有本启奏”

“皇后无德，当废，但皇后为国之母，后宫之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请陛下早日另立”

“另立？那依你看，立谁为好？”玄仁斜斜的靠在椅子上

“陛下后宫之中，德妃资历最久，依臣看……”

“资历？若论位分说，该是淑妃才是，为何徐尚书提议立德妃？”

徐尚书沉默了一会，突然跪下道，“请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淑妃受宠，若是立其为后，只怕她恃宠而骄，欲效武曌之举，陛下，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乃国之乱象也”

“好一个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徐竟，你好大的胆子，敢将朕比作商纣帝辛”玄仁将手上随意翻阅的奏折扔在案上，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徐尚书，声音淡淡，却透着一股威压

“陛下明鉴，臣万万不敢”

“你们呢？也同他的想法一般？”

“臣等不敢”瞬间底下就乌泱泱跪了一片

“日后，立后一事，休要再提，退朝！”玄仁一甩袖子站起来，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事，“礼部尚书徐竟，以下犯上，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玄仁照旧是回了菡萏苑，途中却遇上了早朝方才被提过的德妃

宫中立贵贤淑德四妃，贵妃出宫，贤妃早亡，德妃本便不太得宠，又因东华只是借了这凡间皇帝的身体，虽不记得九重天上的一切，但他认人，啊不，认狐狸，向来靠的是心不是脑子，自然后宫也不去了，后来凤九得宠，玄仁便夜夜留宿，便连承乾殿也不回，更让后宫众人夜夜睁眼到天明

德妃容颜不差，自然不甘心独守空房到老到死

这不，来了

“臣妾见过陛下”德妃装作“偶遇”，从门脚边拐出来

玄仁本斜斜的倚在轿子的臂搁上，闭目养神，听闻声音勉强睁了睁眼睛，仔细搜罗了一下脑中的记忆，才勉强认出这人

他认人靠心嘛，既然没能走到他心里又如何能认得出来？

“德妃如何在这？”

“臣妾做了份芙蓉糕，正打算拿去承乾殿给陛下尝尝”

玄仁心道，谁做的糕能比上小九儿，摆摆手，示意郑安不必收下

“朕今日口中腻得很，芙蓉糕太过甜腻，德妃还是拿回去吧”玄仁一边道，一边示意轿子继续走

他还饿着，等着回去用朝食！

德妃只得退到一边行礼，送走了玄仁的轿辇

郑安暗暗翻了个白眼，芙蓉糕甜腻？陛下，您找借口能用心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