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

夜色渐浓，一串乌鸦落在古董街口那株枝叶繁茂的槐树上，它们的出现，如同水墨画中的一点墨迹，而一辆出租车则如穿梭的箭矢，从旁掠过。司机兴致勃勃地对着乘客打趣道：

“瞧瞧，那些乌鸦仿佛也在召开年终聚会呢！”

黑猫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走出，肉垫轻盈地点过地面，矫健地跃上墙头。乌鸦们齐刷刷地转头，无数小红眼珠在夜色中显得诡异非常。

大庆站在不远处，没有再靠近，以免引起误解。

鸦族长老迈步向前，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客气地问道：

“找我们何事？”

黑猫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墨绿色的眼珠如同夜明珠般闪烁，它眼角轻轻一挑，那份猫科动物的慵懒与优雅显露无遗，让人不禁忽略了它那略显滑稽的圆润身躯。

大庆“有一事相求。”

大庆客气地回答，

大庆“我想请教长老，几百年前我遗失的铃铛，为何会出现在贵族之中？”

鸦族长老上下打量着它，语气冷淡地说：

“我黑鸦一族，向来只报丧不报喜，与生人疏离，你此问纯属多余。铃铛从何而来？自然是从死人手中。”

大庆的身体瞬间紧绷，过了一会儿，黑猫又低声询问：

大庆“那人死于何时何地？又是为何？”

鸦族长老尖刻地笑了笑：

“死者已矣，六道轮回，他前世已逝，今世是猪是狗尚未可知，你何必追问生死时地？”

大庆默默低下了头，鸦族长老瞥了它一眼，稍作停顿，又不耐烦地说：

“山海关外二十里亭，你若有心，自可一探究竟。我老鸦绝非故意隐瞒，只是那死人之物，带着总归不吉。”

话音刚落，长老发出一声哨音，乌鸦群起，朝墨色苍穹飞去。大庆在黑暗中垂头沉思，随后悄然跃下墙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时光荏苒，转眼便至除夕。特别调查处的夜晚灯火辉煌，人与鬼共庆佳节。老吴终于有机会与他那位酷爱骨雕的同事欢聚一堂，欢欢喜喜地敬上了一炷香。当然，对方也以一杯盛在骨瓷中的美酒回敬了他。

夜深人静，新年钟声早已敲响，醉意朦胧的人们和鬼怪四处游荡。郭长城趴在桌上痛哭流涕，原因不明，哭罢，他又独自坐在角落，小心翼翼地用一块不期而得的眼镜布擦拭着自己的工作证，最后不知不觉地在桌下沉入了梦乡。

楚恕之、林静、祝红和大庆围坐在麻将桌旁，而猫桌上的筹码自动变成了小鱼干。大庆表情严肃——它只能不断赢取，因为它的筹码快要被自己吃光了。

老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大棒骨，当众跳起了钢管舞。桑赞一把拉起汪徵，将她拽入怀中，双手托起她的腰肢，旋转起舞。汪徵笑靥如花，轻轻哼唱起那遥远时空的小调，与桑赞共舞。幸好，光明路4号的门户已被封死，普通人无法进入这特别的欢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