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10

宋子远气得跳脚，看着顾行那副护食的样子，却又无可奈何。

莫凡全程一个大红脸。如果说在医院那会儿，莫凡还能将顾行对她的特殊待遇，看作是师生情谊。而眼下，他在他的朋友面前待她如此亲昵，还这么明显地宣示主权。莫凡不能不多想了。

饭后，莫凡要去结账。虽然知道这顿饭价格不菲，不过此刻她并不慌张。因为从一进门开始，她就开始疯狂朝朋友借钱。然而，最后顾行并没让他付。他自己也没给钱，就带着莫凡离开了。

宋子远（对，最后还是我请的。）

为了送莫凡回学校，顾行没喝酒，但话却极少。不是不想开口，而是他不知该和小姑娘聊些什么。聊功课，她会觉得他是她的老师。聊生活，他们又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聊影视，他真的不了解现在的当红小生。但无论聊什么，他都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

顾行莫凡。

莫凡顾老师。

两人不约而同地打破了沉默。

这一路，莫凡又何尝不是心绪万千，不知该如何措辞，问顾行对她的特别到底是因为什么。

顾行你先说。

莫凡停顿了一瞬，再次鼓起了勇气。

莫凡我觉得自己有点多想了。

莫凡郑重地扭头看向顾行，继而认真地问道，

莫凡顾老师，你认为我多想了吗？

车子瞬间猛颤了一下，顾行立刻回了神，赶忙驶出车道，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能感受到莫凡炙热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她在等他回答，可他却不敢去看她。他应该想到的，莫凡虽然看起来弱弱的，但内心一向勇敢且执着。如果他拒绝了她，那么他们之间将会永远停留在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上。可是他能答应她吗？他还没勇气告诉莫凡十年前的那件事，他还没做好准备。

莫凡执着地看着顾行，像一个遗世独立的战士，凭借自己的一腔孤勇，奋力争取着胜利的微光。没人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勇气，经过多少次思想斗争，才敢当面对顾行问出这一句。不论结果好坏，她都设想过了，所以她都能接受。

顾行久久低头沉默不语，难道拒绝得还不够明显吗？他不过是顾念师生情面，不好意思开口罢了。莫凡懂得。

莫凡我知道了。

顾行猛然转过头来看她。

顾行你知道什么？

声音恐惧又颤抖。

莫凡突然扬起了一个微笑，看上去坦荡又阳光。

莫凡你不能怪我的，顾老师。

莫凡你长这么好看，又对我很好，我很难不多想的。

莫凡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顾行不会什么？

顾行憋得眼眶通红，不知是为莫凡的勇敢，还是为自己的胆怯。

莫凡不会再多想了呀。

顾行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一根绳，将他的心紧紧地勒紧，一用力，心就被拧得四分五裂。

他看过莫凡的档案。十年前，莫凡因为那件事休学了整整两年。那两年，顾行不知道莫凡都经历过什么，但他清楚，那两年对她来说一定很不容易。而那些不容易，都是他种下的果。

那年，莫凡才十岁。他和宋子远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那是他们第一次参与家族生意，初生牛犊不怕虎，顾行和宋子远当时可谓是不可一世，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恃才傲物的后果竟是如此惨烈。

后来，顾行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时他没有那么高调，或许一切就不会变的那么不可收拾。至少，那个女孩子还过着平凡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