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蓝千倾辞别姬夫人同姬樾的匆忙地返回姑苏的时候,她才得知,江澄的求学日子已经到了。
他前一日已经启程回云梦了。
聂怀桑还是老样子,不过也许是看他已经三年没有通过考试了,若是再不过的话,未免堕了姑苏蓝氏的名声,蓝启仁还是给了他一个合格,虽然他的答卷写的狗屁不通。
蓝千倾握着那串铃铛,忽然有些埋怨自己,本来是可以赶上同江澄告别的,结果因为食魂煞而错过了。
食魂兽比食魂煞好对付,所以蓝千倾才会放心赶去衡阳的,没想到却是食魂煞,多耽搁了一日。
蓝曦臣见她不开心,取出命人去姑苏脚下的小镇里买的桃花糕:“阿倾,莫要不开心。”他亲手捻了一块糕点递到蓝千倾嘴边,“哥哥派人去买的桃花糕,你快尝尝。”
在知道蓝千倾今日回来之后,他就知道,没赶上送江澄离开,心里一定不高兴,所以在她到姑苏之前,就命人去买了蓝千倾最喜欢的糕点。
蓝千倾顺从地咬了一口:“哥哥,二哥呢?”
蓝曦臣见她似乎开心一点了,于是对他道:“忘机在后山。”
“在照顾魏公子送的那两只兔子?”蓝千倾一下子就猜出了蓝忘机在做什么。
“阿倾看忘机和魏公子,如何?”蓝曦臣问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蓝千倾不假思索道。
“那江公子呢?”蓝曦臣继续问。
“与江澄何干?”蓝千倾不解道。
蓝曦臣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指了指她手中的铃铛:“云梦江氏的清心铃非重要之人不可赠。”他想,一个两个的,最后还是要靠他才行。
蓝曦臣言尽于此,他还是希望,由江澄自己告诉蓝千倾他的心意的。
蓝千倾的心跳一瞬间加速,她有些不敢相信:“哥哥的意思是……”
蓝曦臣但笑不语。
蓝千倾攥紧了那串铃铛:“可是……”她顿了顿,“江澄从未与我说过……”
蓝曦臣道:“他本打算同你坦白的,可惜你那时已经前往衡阳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临走的那一日,等了你整整两个时辰,最后还是怕天黑之前赶不到云梦,才肯走了。”
蓝千倾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那我……”心口的酸楚一阵一阵地涌上来,她已经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愧疚还是心疼了。
她恍然大悟,原来,她对江澄……也并非无意。
蓝曦臣拍拍她的肩,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蓝千倾握着铃铛,一个人站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蓝忘机从后山归来之后,她还在那里眺望着莲花坞的方向。
蓝忘机走近她:“千倾。”
蓝千倾回过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二哥,我没事。”
蓝忘机看了看她手里的铃铛,安慰她道:“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蓝千倾重新转过身去,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清室
她回到屋子里,没有马上睡下,而是写了一幅字——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相思愁年华。
对月形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放下笔的那一刹那,她觉得,她应该给江澄写一封信。可是,虽然蓝曦臣告诉了她江澄的心意,但是,其实她仍然有些不自信。
若是江澄没有这个意思呢?
日后见面岂不是让人窘迫?
这么一想,她又突然没了给江澄写信的勇气了。好不容易才鼓起的自信,又受到了质疑。
若是真的喜欢,江澄为何要拖到这么久才告诉她?又为何不在离开云深不知处之后,写信告知她,他的心意?
清心铃是只送给自己重要的人不假。可是,重要的人,又不一定就是心上之人,也许是挚友,也许是知己……
未来有太多的不可能,充满了太多未知。
蓝千倾忽然不敢了。
不敢相信,不敢去询问。
良久,她折起了桌上的纸,掌心燃起的火焰烧掉了整张宣纸。她收起了江澄送给她的铃铛,放进了锁灵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