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回到房中,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楚晚宁,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干脆起身,洗了个脸,穿上衣服,提着一盏风灯,朝阎罗殿走去.
虽然……楚晚宁可能也不会领情,但她还是想去看看.
照楚晚宁那个包扎程度,肯定是不行的,而且,这几个月的相处,锦觅也慢慢摸索了他的一些习惯,这个人脾气又臭又倔,死板得很,肯定继续跪着去了,即便有薛蒙拦着,也拦不住.
果然,到了阎罗殿外,就看到里面的一豆青灯寂寞地燃烧,烛泪不停的淌落.
楚晚宁正背对着殿门跪着,身形挺拔,俊如松涛.
锦觅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要来这里?
想起以前她问连翘的关于情爱的问题,连翘曾告诉她,喜欢一个人,就是想不由自主地想见到他,他开心自己就开心,他难过自己也会跟着难过,那个时候的锦觅不懂,现在更不懂.
她只知道楚晚宁对她挺好的,就跟小鱼仙倌一样,虽然没有小鱼仙倌温柔吧……
嗯……小鱼仙倌她很喜欢,旭凤她也喜欢,长芳主她也喜欢,连翘她也喜欢,这些人都待她不错,她喜欢的人是不是有点多?
嗯,鉴定完毕! 原来她是喜欢楚晚宁啊!
于是,这一夜,白猫儿跪了一宿,不曾回头.
葡萄也跟着在后面站了一夜,不曾远走.
当然,最后累得倒地睡着了那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众弟子云集善恶台修行打坐,毕竟都是十来岁二十岁的年轻人,做不到心如止水,师父一不留心,他们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没?玉衡长老触犯了戒律,这三天都要罚跪阎罗殿呢”
一时之间,楚晚宁受罚一事,迅速传开.
昨天目睹了杖刑的弟子们毫不吝啬的跟别人分享的自己的八卦.
“你们才知道?哦……原来昨天禄存长老带你们上山采夜露花去了?好吧——那你们真错过了好多! 昨天傍晚,在青天殿,血肉横飞,惨不忍睹,玉衡长老被打了两百多棍! 两百多个呐!棍棍命中要害! 毫不留情呐!”
“你们对两百多棍有数账吗?彪形大汉都能被打死,就别提玉衡长老了,当时他就受不住,昏了过去。这可把咱们少主给急疯啦,冲上去就和戒律长老大打出手,说什么也不让人再碰玉衡长老一根手指头,哎呦那场面——”
立刻就有小师妹花容失色:“什么! 玉衡长老昏过去了?”
“难怪今天早课没有看到玉衡长老……好可怜啊……他究竟犯了什么戒呀?”
“听说是一怒之下把委托人给打了”
这样的闲言碎语时不时飘到薛蒙耳朵里,死生之巅的少主脾气完全继承了他师尊,暴躁的厉害,可惜在讨论这件事的不止一个人。善恶台三五成群,都在嘀咕着“玉衡长老受罚”云云,令他大感聒噪,却又无计可施.
这边薛蒙额头青筋直暴,那边墨燃一早起来,哈欠连连.
薛蒙正愁没人当他出气筒,这不就来了?
薛蒙“一日之计在于晨,你这狗东西,大早上的犯什么懒! 平日里师尊是怎么教你的?”
墨燃“啊?”
墨燃睡眼惺忪,又一个大大的哈欠.
墨燃“薛蒙你吃饱了撑的吧,师尊训我也就算了,您哪位呀,我可是你的堂哥,跟你堂哥讲话规矩点儿,没大没小的”
薛蒙“我堂哥是狗!你要当就当吧!”
墨燃“你这么不乖,不把兄长放在眼里,师尊知道了该有多失望啊!”
薛蒙“你还有脸提师尊! 我问你,昨天他要去戒律庭,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墨燃“蒙蒙,他是师尊啊,晚夜玉衡,北斗仙尊,你拦一个给我看看?”
薛蒙“你他妈叫我什么?! !”
墨燃“蒙蒙乖,坐下”
薛蒙“我要杀了你墨微雨! ! !”
陈小芊“……你俩有完没完!”
陈小芊“一大早起来就在这儿吵吵,你有病还是他有病啊!烦死了!”
说着陈小芊便打了个哈欠.
陈小芊“……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睡个觉,当编剧是这样不当还这样……”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两人算是消停了不少.
转眼三日过去,楚晚宁思过结束.
按照规矩,接下来他面临的是三个月的禁足期,在这段时间内,他不能够离开死生之巅,且需要去孟婆堂打杂,以及擦拭奈何桥的廊柱,清扫山门前的台阶,等等.
楚晚宁倒是半点没迟疑,规规矩矩地就到孟婆堂报道去了.
孟婆堂上至总管,下至仆厮,惊闻楚晚宁要来罚做苦力,纷纷大惊失色,如临大敌.
楚晚宁白衣翩跹,飘然而至.
一张俊脸清冷平静,不带任何表情,如果给他脚下加片祥云,臂间添个浮尘,大概与仙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孟婆堂主管觉得很惭愧,很不安,他居然驱使这样的美男子洗菜做饭.
楚晚宁却没有身为美男子的自觉,他迈进厨房,冷冷扫了一眼众人,众人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楚晚宁“我该做什么?”
总管扭捏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让楚晚宁去洗了菜.
孟婆堂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楚晚宁抱着一筐碧绿青菜,来到溪边,挽起衣袖就开始洗菜.
这片区域属于璇玑长老管辖,偶尔路过的璇玑门弟子见到楚晚宁居然在洗菜,都吓得磕磕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揉了三两遍眼睛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才惊愕道:“玉、玉衡长老——早,早啊”
楚晚宁“嗯,早”
璇玑长老的弟子瑟瑟发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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