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看过楚辞的笔记,只是,一个深宫里培养出来的堂堂公主,字居然会丑成这样?
容聿用眼角扫了一眼楚辞,心里对她的怀疑更加深了。
可他的脸上却不动声色,目光继续看向眼前的放妻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吾华安国亲王容聿谨立放妻书》:
容聿与吾妻楚辞,结缘一载,吾妻楚辞,恩深义重,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然容贼心难改,妻妾成群,令吾妻伤心欲绝,实难维系夫妻情缘,本以为前世三生结缘,此生方能结成情境之好。奈何容之渣男,令夫妻反目深怨。夫妻不和,如狼羊一窝。容自知,品性不端,不愿耽误无期青春美貌,故立此书以求一别,吾愿将所有身家,分之一半于吾妻,从此相安无事,各生欢喜。荣元和七年七月容王府立。
这放妻书字数不多,内容简单明了。
先是将楚辞自己夸了一顿,什么恩深义重,貌美如花,贤良淑德全用上了。
再将他痛贬了一顿,贼心难改,妻妾成群……
看到最后在楚辞以为容聿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放妻书”上,她可是写明了要分走他一半的家产诶,这都能忍?
不太可能啊,以容聿那渣的程度,怎么可能愿意分一半家产给她一声不吭的。
要不是这《华安律例》上写明,夫妻和离的话,可以分到一半的家产,她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跑来跟他“闹离婚”了。
只是容聿,虽然没发火,可是也没有任何要签的意思,这倒是让她有些着急了。
楚辞快签呀,签完了我还要收拾东西走人呢。
她不耐烦的出生,积极催促道。
这“放妻书”可是废了他全部的脑细胞,咬文嚼字想出来的,能把自己知道的文言文全都给拽上了,他要是不签,她不白写了。
终于容聿放下了手中的放妻书,目光缓缓地投向她,原本淡漠的脸上升起了一丝嘲弄,
容聿你要和本王和离?
楚辞对呀,我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吗?
楚辞无辜又认真的眨了眨眼,为了更加明确自己的权利,她将手中捧着的那一本书,递到他面前,道,
楚辞这上面写明了和离之后,你得分我一半财产,你可别想抵赖。
没有想到楚辞捧着《华安律例》过来找他只是为了合理分到他的家产?
那她让婢女去书库拿这本书,也是为了研究夫妻和离的条例?
这个女人到底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她不是皇帝派到他身边来的内应吗?如果他现在签下了放弃书,她就要滚出王府了,以后想要打探他的消息不是更难了吗?
她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是不是他想太多了,这个女人的心思根本就不是他?更确切的说她很可能不是楚辞,而是一个跟楚辞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尽管心里有太多疑惑,可容聿的脸上始终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并没有急着签这放妻书,而是看向她,问道,
容聿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楚辞钱拿过来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拿来用了,我跟你和离了之后不得带点钱防身吗?
楚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用意,反正管她钱拿过来干嘛,反正那钱是她应该得的,她想过来干嘛就干嘛。
当然,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下去,坐吃山空也不行,等到她拿到了钱就找个机会恰当的投资一下才行。
楚辞哎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赶紧签了呀。
见容聿还是没有动静,她开始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终于,容聿笑出了声,还是之前那样,尽管他在笑,可是在他的眼里,似乎永远都找不到跟笑有关的情感。
见他拿起《华安律例》往边上轻轻一扔,在楚辞愕然的眼神中,道,
容聿有一件事,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楚辞什………什么事?
看着容聿的笑,楚辞的背景,莫名的有些发凉,面对容聿的笑容,她的心里还是虚了起来。
见容聿好看又修长的指尖,在《华安律例》随意敲击了几下,道,
容聿这个东西,管不了本王。
什么?管不了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有皇帝老儿管不到的地方?
楚辞根本就不相信容聿的话,虽然他是亲王,天高皇帝远,可毕竟他还是他哥的臣子,皇帝还管不到他?
反了不成?
而容聿自然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华安律例》管不到他的封地,真正的楚辞是清楚的,而眼前的楚辞似乎根本就不了解这一点。
她说她失忆了,而他却越来越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来了。
可要说楚辞是被调包了,庭荣王府戒备森严的可能性,调包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看着楚辞眼底的怀疑,冷笑道,
容聿在本王这里只有荣王府出的律法才叫律法,而在本王的律法里没有“和离”这两个字。
哎呦喂,这辙城还是个自治区呢,皇帝老哥真的不管他?
这下麻烦了,亏她还研究了大半天的《华安律例》,结果还用不上,白耗了她半天的青春。
楚辞在心里苦恼的嘀咕了起来,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些古人的智商。
也罢,谁让她穿到人家屋檐下来了呢,不低头也不行呀。
她抬眼朝荣誉看了一眼认输道,
楚辞那你容王府的律法,是怎么说的嘛。
她微微地妥协了一小步。
早料到这婚不好离了,再加上她的对手还是个这么难对付的渣男,财大势大,指不定她一分钱都捞不到。
容聿的唇角再度浮现出那么熟悉的嘲弄之色,好看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道,
容聿休妻。
好,休妻就休妻。
反正她从来不在乎这些门面上的说辞,休息还是和离,结果还不是一样的。
只要她能摆脱容渣男,就可以带着万贯家财,潇洒的走一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