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天的死讯传到韩府时,楚姨已经清醒过来,还来不及查看雪汐留下的信,整个人听闻消息,扶住了清竹才不至于倒下。
可清竹同样也好不到哪去,面若死灰,难掩悲痛。
她不敢相信几天前,在她面前笑若淡然的小姐,已经不会回来了。
床头却只两封信,被楚姨紧紧攥在手里。
待到韩秦牧和韩顾回来之时,韩楚立刻便去质问他们。
父子俩人,静默,空气中都弥漫着哀伤,谁都一言不发。
韩秦牧坐在主位上,韩顾在他面前跪下。
韩顾宗主,韩顾罪该万死,愿废去这一身的修为,为自己自作主张赎罪。
韩顾说出口的话,听不出来任何情感,像是机械似的请罪。
韩楚砰的一声,破门而入,一把揪起韩顾的衣领,强迫韩顾面对着她。
韩楚赎罪?你说的好听,赎给谁看?
话语中的讽刺丝毫不加以掩盖。
韩楚抬手就给韩顾一巴掌,韩顾嘴角渗出丝丝血迹,脸侧向一边,整个人麻木的瘫坐在地上。
韩楚你不知道她死了吗?因为谁?就因为你的那一剑!彻底让她消失不见,和我们天人永隔。
地上的人眼神黯淡无光,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有说出她死讯时,眼底像是出血般颤动,血红的眼眶,漫出丝丝水汽。
衣物早有褶皱,脸侧的碎发也有丝丝缕缕的散落,他没有管。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平常温润君子的样子。
韩楚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上颓废无神的少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韩楚你不是从小喜欢她吗?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她是喜欢姑苏那小子,可那又如何?她不喜欢你,就错大到她该被你亲手结束性命了!难道让她活着就那么难吗?
韩顾眼瞳猛然震动,泪无声的落下,泪流满面。无论楚姨怎样吼他,他丝毫都没有替自己辩解一句。
楚姨大声斥责着,自己眼前也不禁泛起了白雾。
她还想开口继续说下去,一旁坐着的韩秦牧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神色严肃。
韩秦牧(韩宗主)够了!韩楚。
韩楚不够!怎么会够了,还有您呢。
韩楚随手擦去眼泪,转过身,眼中的尖锐和恨意,映入韩秦牧的面前。
韩楚你当时不是就在不夜天,为什么见死不救?
韩楚换作其他任何人我都可以接受,可雪汐是心忧的孩子啊,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你和她的孩子,你怎么能束手旁观?
韩秦牧脸色难看,面上的稳重早已消失不见。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还故意加大的音量。
韩秦牧(韩宗主)那是她自己非要出去的,是她咎由自取。
韩楚哈哈哈,哈哈~~~
面前的女人,听见这话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仰头大笑,眼泪流出来了。
韩秦牧(韩宗主)你疯了吧?
韩楚疯,对 我是疯了,我们不早就疯了吗?
韩楚我当初就是疯了才会信你,信你这个狗蛋!
韩楚说什么来着?对,对,是告诉我,把她接回月氏,就有办法解开她身上的情毒。
韩楚我看啊,还不如让她在云深不知处等死。
韩楚没有想到你这个称职的父亲,到现在想着的是如何逃避责任。真是太t娘的感人了,瞧,我都快被你感动哭了。
韩秦牧脸色阴沉,被气得半分话都说不出来。
韩楚还有你那不听话已死的女儿,留信让我转告给你她讨厌你们,以后都别去打扰她。
“已死”二字被韩楚说的极重,其实信上并不是这样说的,雪汐说的是让他们对外承认是韩氏清理门户,不管她是被谁杀死的,让韩氏能在几大家族留下或者隐居山林都可以。
雪汐留的信上也说了,希望自己能够在云深不知处长眠。
地上无动于衷的韩顾,听见这话,终于有了反应,握紧了衣袖下的拳头。
韩楚王八蛋,我告诉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能永远都对不起雪汐母女俩,就算你对得起所有人。
韩楚说完这句话,拂袖而去,快步离开,背后传来吐血声,和韩顾着急的喊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