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连半个多月,边伯贤都没再见到你,想来应该是在谋划救他的事。边伯贤忍不住有些担忧起来,正想以收集铸镜材料为由向陛下请命出宫一趟,却在正殿门外听见了杨毅怀的声音。“陛下,臣近日查到,夕瑶与辰王勾结,密谋造反。“好大的胆子，孤念她身体抱恙,准她回山休养,她竟敢……“陛下息怒,臣愿请命,前往捉拿.....边伯贤慌慌张张离开,找到你在宫内安插的宫女,让她赶紧把消息传出去。报完信没多久,杨毅怀就来了,说是要请他去将军府坐坐。夕瑶到底是天偃山的山宗,想捉拿你,并非易事,最好的方法,就是以边伯贤作诱饵。圆月高悬,银辉从檐角泻下,沾染素白裙装你在满院肃杀中姗姗而来。   “我已经到了,人呢?”杨毅怀让人将边伯贤带出来,神情阴狠“今天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乖乖束手就擒,我还能向陛下求求情,留你一命。边伯贤看到你,大喊了一声“快走”,用力撞开禁锢住他的人,朝前跑去,像是刻意寻死。利刃划破血肉,你陡然色变“伯贤!“他扑倒在你怀中,微微笑开“这一次,终于换我保护你了。”月色中黑影纷纷闪入,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齐齐放箭,你一口血落在衣衫上,抱着边伯贤躲至廊后。“我原本早就打算自尽,好让他们威胁不到你……可是,又想亲手把它交给你…“边伯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青鸾相思镜,气息不稳道,“这是我送给你的,谁也不能拿去……”一滴泪落在镜面上,晶莹别透,你紧紧抱住他,咽不成声。边伯贤抚上你的面容,眼中满是心疼“别哭啊，我的丫头本来就笑得少,不能再掉眼泪了”“好,我不哭…不哭”你咬了咬唇,含泪笑开,在他额间落下一吻,“你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会到天偃山的,我带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你半抱着他起身,踉跄往外,素色裙裳被血染出大片大片的红花。局势突然急转直下,护着你的,竟然有宫中禁卫,杨毅怀狼狈后退,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当然不会料到,边伯贤的报信,为你争取了应对的时间,你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向陛下呈递了他与外邦勾结的书信铁证。陛下昏聩多疑,而他先前的“诬告”又没有切实证据,陛下自然改变主意信了你。当然,这一计不能长久,所以,今晚杨毅怀不能活着出将军府,最好,一把火烧尽一切,边伯贤也能因此脱身。     边伯贤再度醒来,果然在天偃山。他卧床休养了许多天,下地那日,你陪他出屋散心。层峦叠嶂,朝阳漫过林木镀上衣衫,似乎每一次他和你独处,都分外安宁,只是这样的时光太少,太短。山风拂起长发,你静默片刻,忽然说道:“伯贤，你应我一件事可好?边伯贤抬眼望着你。“离开这里,像从前一样,简简单单地活着。杨毅怀说,我打算扶助辰王夺位,这是真的。天偃山本就背负着守护江山的重任,当今陛下昏庸失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大好河山葬送在他手中,不能看着百姓们流离失所。”你看着他,笑了笑,“你也是这天下百姓之一,是我最想保护的人。"“其实,是我害了你,倘若没有我,你应当还在山中铸镜,活得与世无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     你的手轻轻落在他眉骨上,眼中有浓浓的哀伤与眷恋,“今天是杨毅怀,明天可能会是别人,只要我还在王权纷争里,就总会有人寻我的软助,来威胁我。”边伯贤望入你眸子里,终于明白过来你想说什么。半晌,他微微一笑,眉眼清澈如初:“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软助的,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我会走得远远的,不会让你为难。”边伯贤喜欢的姑娘,不是普通人,他做不到与她并肩,至少,可以不让她担忧。“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等天下安稳了,就来找我，可以吗。”你眼角滑落一滴泪,嗓音若不可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