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只有你

白龙将那句话一五一十听了进去，给出的反应极其激烈，挣扎的力度变得更大，像是被触到逆鳞，迫切的想要撕裂束缚住自己的东西。怒不可遏，歇斯底里的吼叫，愤怒之余是深深的恐惧。

那样的恐惧透露着绝望，从远古穿越至今，再次被唤起难以忘却的痛苦，不堪回首的记忆与感受瞬间侵袭了大脑，瓦解最后仅存的理智。

哪吒紧张望着被困的敖丙，忽然没来由感到一阵头疼，疼痛感强到脑袋仿佛马上会炸裂开来。

“呃！……靠！要痛死小爷了…！！……”

双手抱头，脚步虚浮，疼到睁不开眼。哪吒暗骂脏话，好像有点体会到孙猴子被念紧箍咒的感觉，虽然还没亲眼见过。

脑子里奔涌的思绪很乱，乱的一下子没法梳理判断。

等等！

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又是那一身长袍那一头湛蓝的长发，拖在地上的龙尾，还有…伤痕累累的躯体，脏乱的血污和皮开肉绽的脊背……

！！！！！

不，不……还有行凶作恶的自己。

呼吸都变得困难，整颗心像被人狠狠拧住，肝肠寸断。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哪吒猛地睁开眼，额间的印记亮起不寻常的光。刚刚所看到的一切，全部在黑暗里映射显现出来，像投影一样，一帧又一帧。

与此同时，白龙额间的印记也发出亮光，与哪吒的互相辉映。

是了，灵珠魔丸是互有感应的。哪吒明白过来刚才看到的，便是敖丙所回溯的，这也是白龙为什么突然激动的原因。

那是一道不可治愈的伤疤，敖丙心底最深的痛苦。

回溯完毕，记忆体面色阴沉，锋利的剑刃指向挣扎到精疲力竭的白龙。

“想起来了？”

敖丙悲愤交加的瞪他，不吭声。

记忆体突然抓住一只龙角，使劲让龙脑袋往后仰，嚣张道：“不是要杀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大长进！”

然后又借力推开，松了手，像是想压制情绪，转过身背对他。

“我需要一个解释。”

白龙缓缓转回头，只知道自己被羞辱，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哪吒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也想要一个答案。记忆体说敖丙杀了爹娘是什么意思？还有敖丙今天反常的原因。

他保证他没有半点想要敖丙受伤的意思。

哪吒在忍耐。

记忆体也是。

但白龙默不作声，或者只是发出抗议的低吟，记忆体显然没有更多的耐性。

愤怒蒙蔽心智，他狠下心控火来了一击重的：“解释！”

敖丙被捆无处可躲，结结实实受了攻击，硬生生摔落在地，混天绫仍然紧紧限制他的行动。

“呃！……”

完整的龙身无法继续维持，敖丙受重创，落地成了半龙状态，下半身是一条纤长的尾巴，这也导致他不能站立，趴在地上更显弱势。

哪吒心头一震，他不想悲剧重演。

记忆体再次举起长剑：“现在可以说了吧。”

敖丙堪堪用手撑起上半身，不甘的同时是不解：“说什么？”

记忆体暴怒：“你还装傻！！”

敖丙复仇不成更加懊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记忆体气的肝疼：“你杀了谁你自己不知道！？”

“我没有杀人！！杀人的只有你！”

敖丙大声痛斥，呐喊间红了眼眶。清澈的眸子死死锁定面前的人，忽然就变得复杂而混浊了。

“……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