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回忆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钱钰锟曾担心自己的儿子是薄情之人，

但他不知...薄情之人愈是长情之人...

钱三一归国那年后不久便是除夕。除夕过后的大年初一，钱三一领着林妙妙回家，准备正式向爷爷奶奶报备婚事。

钱爷爷前一天听说马上就能看见自己的孙媳妇，兴奋地一夜未眠，早早起床，却依然精神硬朗。对着墙上挂着的时钟，每隔半小时就校对一遍，时不时地拉着钱奶奶念叨：“他们是不是快来了？”

“快了，快了！跟你过了大半辈子，我还头一回看你那么紧张！”钱奶奶边坐在饭桌角择着菜，边轻声揶揄道。

“爸，妈，新年好！我带着丽丽来给你们拜年。”还未及钱老爷子等到自个儿心心念念的孙子，钱家便来了两位不速之客。钱爷爷瞥了瞥客厅里不请自来的两人，端起茶几上的紫砂壶，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杯茶，没好气地开口道：“多少年也没见你们那么殷勤，你们到底是来看我和你妈，还是另有深意，我还不至于老糊涂。”

钱钰锟似是对钱老爷子的僵硬态度早有预料，看了眼与自己并肩坐着的安丽丽，试图调和气氛：“爸，你这说笑了？我们能有什么深意？就听说，儿子今天带女朋友回家，我这做父亲来看看，不过分吧？”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门铃声。待回头，就看见钱三一牵着林妙妙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盒从玄关走进客厅。钱三一假装未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一男一女，放下礼盒，笑着喊了声“爷爷奶奶”，接着对老两口不急不慢地介绍道：“爷爷奶奶，这是我未婚妻林妙妙。爷爷，她知道您爱喝红茶，特意给您带了上好的金骏眉。”然后掏出一副装裱精致的肖像油画，对钱老太太说：“还有奶奶，这可是妙妙熬了一晚上照着您照片画的，说是送给您。”

老两口抑不住地相视一笑，颔了颔首收下礼物。盯着眼前有些这个似乎有些忐忑到不知所措的女孩看了好一会儿，可谓满是欢喜。钱奶奶收好画儿，走过去拉着林妙妙坐下，握着她的手问：“妙妙，听说你和我们三一是同学？”

林妙妙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钱奶奶看了看紧跟在孙媳妇身边的孙子，欣慰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同窗好，知根知底。三一这孩子，从小也没什么能让我们操心的，我和他爷爷只觉得他性子清冷，也不太爱交际，现在有了你，我们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记住，以后他要是欺负你，我老两口给你做主！”

林妙妙听了后先是微微一愣，回过神连忙摇摇头，礼貌地对老两口勾了勾嘴角，缓缓开口：“爷爷奶奶，三一...他对我很好...”随后偷偷扫了眼一本正经端坐在身边的男人，想起他每天夜里变着花样折腾她的衣冠禽兽行径，垂下头，咬着牙暗自腹诽道：他性子清冷？爷爷奶奶，您们可能对他还真是有点误会...

钱三一在一旁像是看穿了女人丰富多变的心思，悄悄伸手将女人鬓角的散发勾至耳后，悠然自得地侧身凑近她，捏了捏她的耳垂，一语多关道：“我分人。”

用过午饭，钱老爷子与钱老太太提出想看看林妙妙的网络连载漫画，林妙妙便随这老两口回了书房。

此时，客厅内只留下了钱三一与钱钰锟、安丽丽三人对坐着，相视无言。

“定了？就她了？”钱钰锟率先打破沉寂，双手交叉放在两腿交叠的膝上，发声道。

钱三一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右手持起小茶杯，慢啜了口茶，“嗯”了一声，像是在应付外人，半句都不愿再多言。

钱钰锟看着儿子对自己冰冷的态度，不由得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踌躇了片刻，抿了抿唇，开口道：“说实话，这一点，你还挺随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将就。”

钱三一不屑地讥笑了声，饮尽最后一口茶，反手将小茶杯扣在茶龛上，眼神尖锐地扫向钱钰锟和他身边的安丽丽，语气依旧淡然：“我们不一样。”他微微顿了顿，接着说：“我们目的性的本质内涵不同。您喜欢目标明确，是因为您天生是个商人，无利可图的事儿您不会做。过多投入的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会最终影响到您的收益。钱家没有蠢货，我一直都很清楚，从头到尾您没有爱过任何人，您爱的只有您自己。”

钱钰锟听到这一番话，心头止不住一紧，余光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女人。钱三一也不待给他喘息的机会，话已至此，不如彻底说开：“您在不同人生阶段所做的一切的选择，都是为了您自己服务的吧。20多岁时与我妈联姻，您不喜欢她，娶她不过是因为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您拥有了足够实力，与爷爷抗衡，从而及时止损的时机。之后，你们分居十几年，却迟迟不离婚，不是因为责任，畏惧，而是您知道，只有我妈自己提出离婚，您才可以全身而退。即使是现在你娶了这个女人，您敢说，您无所图谋嘛？这个女人手中所掌握的那些社会资源，左右逢源的能力，能为您创造的价值可能是一个商业帝国吧。”

钱三一眯着眼望着自己这位已然哑口无言，下巴紧绷着的父亲，双手环上前胸，语速放缓：“不得不说，您还真不愧是名校高材生，能将『纳什均衡』这一博弈理论紧密贴合、运用于生活的人，不多。但是，我与你不同，您想要的东西是不会被任何人或任何事所左右的，而妙妙就是我10年来唯一的目的。我可以为了她改变我的人生轨迹。我想要她，是因为我很确信：这世间，没有人会比我更能让她幸福。我不会为了达到目的，倒行逆施，不择手段。”

钱三一遇见林妙妙前爱狼，目光敏锐执着，顺水行舟，能驾驭各种环境变化，对成功坚定不移地向往，但从不轻易伤人；而在遇见林妙妙后开始爱猫，没有理由，因为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