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草空林,丝丝冷雨挽风片。瘦小孤魂,伴个人儿便。
寂寞泉台,今夜呼君遍。朦胧见,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傅恒――”
梦里不知路,只闻妻唤声。
“傅恒――”
他却落慌而逃,她便在后追。
窗外冷风刺骨,月下红颜,飘然而进直摧他心肝,以为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却不知这正是他死去的妻子。
“别过来。”他怕她消失,故阻止她的靠近。
“傅恒,我是云珠啊。”
她仍上前,如今正是回魂夜,只怕日后再也见不着他。
“云珠。”傅恒发觉她未消失,于是紧抱着她,这七日七夜,他几乎都活在梦中,“我对不起你,真真可恨,我若不是那皇亲国戚倒好了。”
“你这傻瓜。”她笑他。
“若有来生,再不叫那皇帝老儿夺了咱们的孩儿。”他悲痛道。
“你一向稳重,自来谨慎,别因我和他起了争执。”她温婉柔劝。
“云珠。”他无奈痛呼。
她亦痛,“傅恒,我想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来生你一定要来找我。”
她说完,便最后抱了抱他,只见鬼灯一灭,香已留不住,人影瞬消失。
“云珠。”傅恒悲呼再唤已无用。
“打晕他。”赵吏忽然出现,见云珠快无踪迹,忙吩咐冬青。
冬青随即敲晕他,傅恒次日醒来,便真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跟上她。”
赵吏话落,便与冬青追去。
“你怎么来了?”路上,冬青问。
“入梦。”赵吏速回。
“我又在做梦?”冬青讶异。
“谁知道啊。”赵吏笑,“你一回家就晕倒了。”
说笑间,穿山越岭,两人已至山上的一座清凉古刹。
“这是五台山。”赵吏在寺外道。
――五台山,因为五座高峰,峰顶平坦如台,故有此名。
又因山上气候多寒,盛夏仍然不见炎暑,故又别称清凉山。
“文殊菩萨的道场。”冬青知道。
“犀角香。”
冬青见赵吏拿出一灯香屑,不由惊道,“不过,没用了,烧完了的。”
他知道,这是云珠为见傅恒,而点燃的鬼灯所用。
赵吏道:“我在想,坊间应该也有人卖这东西。”
“上次嫣嫣,那块你哪买的?”
“我是通过第三方买的。”
赵吏微叹,冬青便问:“会不会和卖药人是一伙的?”
“不知道。”赵吏摇头,“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令人费解。”
“你去哪了?”
望海峰上,黄昏落日,冬青忽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
“那个男鬼。”冬青道。
“你确定?”赵吏疑。
“去看看就知道了。”冬青肯定。
“阿璃。”
两人随即上峰,只见那男鬼,乘云珠恍神一把从身后抱住她。
“果然是。”赵吏听见道。
冬青跟着道:“云珠是洛璃,那男鬼是石中玉。”
“放开我。”洛璃怒道。
“不放。”石中玉却道:“我偏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当年,你若肯许了我,我定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你好意思说?”洛璃转身怒,石中玉便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是不是觉得我杀不了你,你就敢纠缠我?”
“你爱他?”石中玉阴鸷冷问。
“是。”洛璃冷冷应。
“他也配?”石中玉怒呸,“就凭他那副丑样子,哪配得上你?”
“滚……”洛璃怒火中烧,便见一股微蓝灵力,缚住石中玉颈部,“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一次我便折磨你一次。”
“你杀了我吧?”他只能呜咽,“我偏不服,你凭什么不爱我,最好让我灰飞烟灭,不然我缠你生生世世,你想和他生生世世,可惜,和你纠缠生生世世的人是我。”
“疯子。”洛璃无语,只能离去。
“阿璃,你是我的。”耳中却仍传来他阴森森的怒喊。
“为什么杀不了他?”冬青不懂。
“他有佛光护体,佛家为赎罪,必须超渡他,让他在孽中重生。”
冬青听了更无语,“什么逻辑?”
“因有此生,孽由此起。”赵吏说着便敲他。
“这逻辑得改改。”冬青却道。
赵吏又敲他,“你去叫佛家改啊,你上西天灵山,你学唐僧取西经去,你见到如来就说,你逻辑有问题,赶紧给我改改。”
“去去去……”看赵吏随时随地都有幽默劲,冬青忍不住反敲他一下。
“孽缘啊!”赵吏又叹。
“怎么了?”冬青便问。
赵吏道:“傅恒和云珠有三生三世的情缘,不会和石中玉纠缠在一起,所以石中玉一直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云珠已经是第二世,第一世在明朝,傅恒因为早死,所以他们的下一世,是在道光年间。”
“你怎么知道?”冬青疑道。
赵吏笑道:“傅恒归冥界管啊,明朝成化年间,他也是大将军叫杨秀,杨秀他老婆可能就是谈允贤。”
“谈允贤?”冬青听过,“就是那个写女医杂言的四大女医之一。”
“YES。”赵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