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第二十一章 尘埃落定（2）

金光瑶和蓝曦臣僵持着，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苏涉从外面跑进来，“宗主，属下不力，这狗竟是个没半点骨气的，有人撑腰就悍勇无比，见势不好打不过就立即逃跑，还跑的比谁都快。”

“宗主，挖到了，露出一个角了！”

金光瑶听见，终于的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哪怕转瞬即逝。也不管身边的人，立刻跑到后面查看。

而前面

“这个金光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虞紫鸢见金光瑶又跑到后面去，越发看不懂了。

“好了三娘子，孩子们没事就好。”江枫眠安抚着虞紫鸢，免得她又一时冲动让自己受伤。

晓星尘和薛洋也走到蓝忘机和魏无羡面前，晓星尘看到魏无羡脖子上的伤后，拿出一瓶伤药交给蓝忘机，“这是师母留下的上药，效果很是不错。”至于他为何不自己给魏无羡上药，他又不傻，蓝忘机和魏无羡之间的气氛他是瞎了才看不出来，再说，他跟薛洋也，咳咳，差不多是这个关系来着。

薛洋见晓星尘红了耳根，有些莫名，悄悄地挠了挠晓星尘另一只手，这下，晓星尘连脸也一起红了。

魏无羡看的一脸疑惑，转头看向蓝忘机，蓝忘机只是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没了下文，魏无羡更奇怪了。

此时一直被众人忽视的聂怀桑，终于醒了。而与此同时，观音像的后面传来了金氏弟子的惨叫声。金光瑶也十分狼狈的跑了出来，苏涉倒是十分衷心的跟在他身边。

蓝曦臣几人上前查看，发现金光瑶的左手竟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一般。晓星尘旁边的薛洋嗤笑一声，没人比他更了解金光瑶发生了什么，这是尸毒啊，哎呀，还真是报应不爽，活该，谁让你欺负晓星尘的。

蓝曦臣心有不忍，但始终介怀义父义母的死，思来想去，还是到后面看看。蓝忘机和魏无羡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最后那伤了金光瑶的地方仿佛变成了一处景点，每个人都过去看了一眼。

蓝曦臣将棺材的盖掀开，怨气稍稍散开后，才看清了里面的人。

蓝曦臣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聂怀桑大着胆子上前，看到后同样不敢相信。

那棺中的人，正是已死去多年的，赤峰尊聂明玦，而且头也已经被缝了回去。

聂怀桑恨恨的回头看着在已被吓得躲到一旁的金光瑶，蓝曦臣也同样回过头来，眼中最后的那点希望，彻底破碎了。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或许，蓝曦臣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一样生气过。

“泽芜君，你这可就错怪金宗主了，”魏无羡倒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依我看哪这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他埋下的即便原先是他埋的，现在应该也早就被人掉包了过了，你说对不对呀，金宗主？”

苏涉不愧是金光瑶的骨灰级粉丝，跑到魏无羡面前，拔出剑来指着他，“魏无羡，是不是你搞了什么鬼？”

“不是我不谦虚啊，如果是我要搞鬼，想必你家宗主现在伤的，恐怕就不是一条手臂这么简单了。金宗主，你可还记得当日在金鳞台上，秦愫给你的那封信，告诉秦愫你干的那些好事的，是秦夫人以前的侍女碧草，可是碧草为什么会突然决定抖出你干的那些事情，难道她背后就没有人推动吗？还有，你关起来的那位思思姑娘，是谁救走了她，又是谁教她和碧草去了云梦江氏，当着所有人的面抖出你的秘密。”那个人即让能一五一十的查出金光瑶的那些隐秘过往，那么在金光瑶到来这里之前，将聂明玦的尸身放进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另一边的一个金氏弟子也通过土壤发现，有人挖过。金光瑶极其愤怒，上前几步，一拳垂在了棺木上。

薛洋可不会放弃打击金光瑶的大好机会，“小矮子，你有没有想过，今晚你是螳螂，但是你背后可能还有一只黄雀，那个一直盯着你的人，此时此刻，说不定就藏在某个角落窥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啊。”薛洋笑得很是开心，还是晓星尘拉了拉他让他收敛点，薛洋这才不情不愿的退到了晓星尘身后。

但魏无羡也是个不省心的，“薛兄此言差矣，说不定，他不是人。”

金光瑶一转头就看到了聂明玦，顿时有些慌乱。

……………

殿前，晓星尘在想办法恢复蓝曦臣的灵力。

金凌心情有些不好，虞紫鸢和江枫眠心疼的在安慰他，江澄和金子轩倒是被挤到了一边。

就在此时，蓝忘机看到苏涉破开的衣服之下，有些什么，令其转身。苏涉下意识的转过身来，这下，魏无羡和他旁边的蓝曦臣也看清了。

“竟然是你！”

苏涉掩盖似的转回去，却让另一边的江枫眠等人看了个正着。

“千，疮，百，孔！”江澄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了这句话，金子轩更不敢相信。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魏无羡同样咬牙切齿。

蓝曦臣走到金光瑶身边，“所以这也是穷奇道截杀的一环？你让我们召来魏公子，就是因为你早知道金子勋会以为千疮百孔咒而去杀他？是吗？”

蓝曦臣每进一步，金光瑶便退一步，最后还是平缓了心绪，“二哥，你为什么这么问？”

金子轩和江厌离始终是魏无羡心中的一根刺，不拔出来会疼，可拔出来更疼。如果没有那件事，那么后面的悲剧也都不会发生，金子轩不会死，师姐也不会死，他也不会与百家为敌，还拖累了蓝湛。

蓝忘机见魏无羡情绪起伏太大，拉住了他的手，“魏婴，我在。”蓝忘机的声音并不大，却让魏无羡清醒了过来，好在，师姐被姑姑所救，不然，他真的……

接下来无论金光瑶和苏涉说了什么，魏无羡都没再去在乎了，他现在眼里心里，都只剩了蓝忘机，他没心情，也没力气再去计较，再去埋怨什么，有蓝湛在他身边，足够了。

薛洋站在一边，若非晓星尘拉着他，现在就已经冲上去打起来了。无论什么原因，敢用晓星尘来威胁他，还害得晓星尘险些殒命，就只一点，他就不会放过这个小矮子。

晓星尘虽被金光瑶害过，但他并不是这一连串事情之中的人，因此，还是将金光瑶交给他们来处理吧，反正只要他得到报应就好了，只是，成美会不开心吧。

金光瑶突然甩袖欲离开，却在虞紫鸢等人动手之前，被魏无羡叫住。

“金宗主。你是怎么杀的赤峰尊，不如也给我们讲一讲。”魏无羡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金光瑶身上。

“你威胁薛洋让他帮你复原阴虎符，想把赤峰尊炼成行动自如的傀儡，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你难道就不怕吗？”

“我怕什么！”

“怕他，回来找你啊……”

魏无羡调整了一下坐姿，吹起了口哨，他夷陵老祖之名，可不是随便叫的。招来怨魂，都是被他杀过的人，金光瑶心中本就有鬼，一时间真的被吓住了，尤其是看到了霸下的虚影，更是有些疯魔。

魏无羡看了他一眼，停止了口哨，金光瑶用自己的血驱散了这些个怨魂。

“夷陵老祖不愧是夷陵老祖，即便这半块阴虎符，时薛洋复原的，即便你没有陈情，也能操纵的了……”

金光瑶只注意到了魏无羡，却并没有看到，身后的蓝曦臣，蓝曦臣悄悄运转灵力，发现灵力恢复了，立刻拔剑，横在了金光瑶的颈间。

“泽芜君，你恢复灵力了？”

苏涉见了，想要用魏无羡来威胁蓝曦臣，便举剑朝魏无羡此去，但倒霉的是，他站的位置有错，竟站在蓝忘机那边，不仅没伤到魏无羡，还被蓝忘机用仙灵之力断去了右手，蓝忘机随了润玉属水，可控冰，方才已经一道极寒之力打到苏涉体内，他这一身修为，很快就会被慢慢废掉。

虞紫鸢见此将金凌护在身后，江澄和金子轩上前围住金光瑶，晓星尘则无奈的被薛洋护在身后。

“……你做了那么多错事，费尽心思，都只是觊觎阴虎符？”

“不全是。”金光瑶摇头，“你不问我原因吗？”

蓝曦臣收了剑，却仍不看他，“之前，我不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而我却一直坚信你做一切事情都是有苦衷的，可是现在，你未免做的也太过了，我不知该不该相信了。”

蓝曦臣摸着剑柄，心中茫然不定，金光瑶却在这时向蓝曦臣跪了下来，哀求着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可蓝曦臣心中不停的闪过聂明玦的死和润玉澜曦的死，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无论金光瑶如何哭诉，但，错已铸成，再难回头。魏无羡不会放过他，蓝忘机不会放他，晓星尘薛洋更不会放过他。

蓝曦臣蹲下来，问出了心中所有的疑问，为何要娶秦愫。

“……事到如今，我不知究竟该恨那个，根本不像父亲的父亲，还是该恨这个多疑多虑的自己。”

“所以你也杀了他，你的父亲。”

“是，我杀了他。”

“用那样的方式？”

“是。”

蓝曦臣气急，直接打了金光瑶一巴掌，惊呆了周围的人，就连蓝曦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既然前两件事，你都供认不讳了，那我再问你，金子轩呢？你不要试图狡辩你告诉我，金公子的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好的？”

金凌猛地抬头看向了金光瑶，虽然他爹回来了，当他始终忘不了，在他小的时候，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他曾经恨过魏无羡，是因为他杀了自己的爹娘，后来爹娘回来了，他也就不计较了。但是现在告诉他那些年他恨错了人，一直对他很好很照顾他的小叔叔，才是他真正的仇人，他接受不了。

“金子轩，确实不是我偶然撞上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魏无羡问着，扔下手中的剑，直接冲过去一把抓住金光瑶的衣襟将人提了起来，质问着，“你到底做了什么？说！”

……………

“为什么？”金凌跑过去推开魏无羡，“为什么？为什么？小叔叔，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说话，为什么这么做……”

虞紫鸢心疼的将金凌拉了回来，抱在怀里，瞪着金光瑶，因为这个人，金凌小小年纪就没有父母陪在身边，被人戳脊梁骨的骂有娘生没娘养，偏偏金凌的性子和江澄一模一样，那么小的年纪，那六个字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啊。

金子轩上前从岳母手中抱过金凌，心中愧疚万分，这是他跟阿离唯一的孩子，他曾发誓，要让这个孩子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可他食言了，他和阿离都食言了。

“阿凌，不怕，爹不会离开了，不会了。”

金凌在自己父亲怀里哭的不能自已，在得知金子轩和江厌离还活着的时候，他患得患失，生怕什么时候，爹娘就又不见了，每天都在害怕，一年后才好些了，现在得到了父亲的承诺，金凌终于放开了自己，大哭了一场。

金光瑶歉疚的看着金凌，这个孩子他也是真的很疼爱的。但命运就是如此不公，一切的为什么，都没有答案……

“……我不是不想做个好人，我对我这个父亲，也是有过期待的，曾经只要是他的命令，不管是害魏公子也好，不管多蠢，多招人恨，我都会去做……”

“……二哥，你看，我这个儿子，就值得四个字，‘呵，不提了’。”金光瑶笑得有些癫狂。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蓝曦臣摇头，说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怜。

“是没有用了，想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没办法，做尽了坏事，却还想要人垂怜，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话音未落，金光瑶突然发难，向金凌出手，幸而金凌此刻在金子轩怀中，金子轩带他极速后退，江枫眠及时反应过来，挥剑逼退了金光瑶，苏涉见此，趁着没人注意他，想要偷袭，怎料金凌身上突然绽放金光，将身边的人都震了开，一声龙啸想起，金凌才回过神来，这是澜曦留下的龙鳞。

“母亲/义母/姑姑/师母/阿澜/姑姥姥！”

那金龙只是围着金凌盘旋了几圈，就消失了，魏无羡及时伸手扶住了险些摔倒的蓝忘机，而蓝曦臣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义父义母，真的不在了。金子轩回神，急忙将金凌带离了这里，到了江枫眠夫妇的身后。

气氛一时僵持住了，谁也没有再动手。

突然，一个白衣人破门而入，摔倒在地。

“思追？”魏无羡赶紧上前将蓝思追扶起来。

“魏前辈，含光君，我实在拦不住他。”

“拦住谁？”

蓝思追并未回话，转过身警惕的看着门口满身怨气的人。

没想到竟是温宁，而且还被刀灵附体了，蓝曦臣聂怀桑相继认出霸下。

“魏无羡，怎么回事，温宁怎么会拿着霸下？”

“不知道，思追，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在外面遇到他时就这样了，我想拦他，可是拦不住。”

魏无羡见此，开始吹口哨，想要唤醒温宁的神志，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走到门口的温宁怒吼了一声，一跃而起，举起霸下朝金光瑶劈来，金光瑶闪身避开，蓝忘机见此，拔出避尘一剑砍下了金光瑶的手臂。

魏无羡傻了，从来没见过蓝忘机下手这么狠过，但蓝忘机一脸平静的收剑，有一脸平静的走到自己身边重新拉起自己的手，魏无羡才明白，蓝忘机这是在给他报仇那呢。

苏涉慌忙的跑过去，在金光瑶身上找了半天，最后还是向蓝曦臣求助，“蓝宗主，你有药吗，帮帮忙吧，我们宗主他，一直都是对你以礼相待，求你帮帮我们宗主吧！”

那边温宁一刀没劈成，又站了起来，想金光瑶走去。

蓝忘机想了想，盘膝坐下，正准备拿出琴来，晓星尘看出他的意图，先一步将伏羲琴给了他。蓝曦臣也收了剑，拿出裂冰，与蓝忘机合奏《安息》，以期可以让温宁安静下来。

岂料温宁走到江澄前面的时候，突然转了向，原来刚才蓝忘机砍下金光瑶胳膊的时候，金光瑶的血溅到了离他最近的江澄身上，刀灵误以为江澄是他的仇人，魏无羡见此跑到江澄前面，将江澄护在身后。

“温琼林！”

刀在魏无羡面前停了下来，温宁恢复神智，但他显然控制不了霸下的刀灵。

蓝忘机和蓝曦臣不断地奏着曲子，却怎么也安抚不了刀灵。

“魏无羡，阴虎符。”薛洋及时提醒，魏无羡才反应过来。

这是，江澄喊了他一声，扔给了他什么。魏无羡接过一看，正是他的鬼笛陈情。

也顾不得道谢，便开始对付刀灵，一步步将刀灵引入棺木中，蓝忘机将琴还给晓星尘，跟上了魏无羡。一旁看着的蓝思追，不由自主的从腰中拿出了一只竹蝴蝶。

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外面的聂怀桑突然惊喊一声，魏无羡一时乱了气息，血溢出嘴角。众人听到了聂怀桑的声音，纷纷回了前殿。

聂怀桑腿受了伤，质问苏涉为何要杀他。苏涉惊慌失措，一再否认，偏在这时，原本稳定了的霸下，突然冲出杀了苏涉，或许，是聂明玦在保护聂怀桑吧。

魏无羡再次吹奏陈情，终于压制了霸下，魏无羡亲自将霸下和阴虎符一起放在聂明玦的棺中封印。

做完这一切，魏无羡脚步有些虚扶，蓝忘机伸手将他扶住，揽在怀中，同时松了口气。

………………

“疼疼疼，轻点轻点轻点，曦臣哥，我腿还在吗曦臣哥？”

“没事的怀桑，不用害怕，只是刺破一处，腿没有断。”

“刺破了！刺破了怎么能不害怕呀，曦臣哥救救我呀，我快死了。”

聂怀桑不停的哀嚎，虞紫鸢一直翻白眼，聂明玦好歹也是一代豪杰，怎么会有哥这么怂的弟弟，连魏无羡都不如，起码魏无羡只怕狗。

蓝曦臣见聂怀桑这害怕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到也放松了些许。回头看到金光瑶，犹豫半响，还是走了过去，帮他上了些药，却没人看到聂怀桑那狠毒的眼神。

………………

其他众人围坐在一起，紧张了一个晚上，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蓝思追看了看魏无羡，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竹蝴蝶，紧紧握着，看着魏无羡，眼中有些濡慕。

“曦臣哥，小心背后！”众人闻声回头，就看到蓝曦臣闭着眼睛将将刺入金光瑶心口，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懂发生了什么。

金光瑶更想不到，蓝曦臣，真的会杀他。

“怎么回事？”魏无羡霍然起身。

“我，我刚才看到三哥，不，看见金宗主，把手伸到背后，不知道他是不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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