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变化

邋遢中年男人见事不对，抓起一手钞票爬了起来，扯着红袋子朝天上扔，无数钞票在太阳下灼灼生辉翩翩起舞，然后他甩起脚就朝外面跑。

“抓住他！”老爷爷说话不再哽咽，极力朝公园门口迈去，不过看起来腿脚确实不好使，于此同时，不少人都跑了过去，超过老爷爷，朝小偷包了过去，看来见义勇为的人不少。

不，李华眯了眯眼镜，大多数是朝钞票包了过去的，只有小部分年轻人朝小偷跑了过去。

“谁敢！”中年男人从裤裆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大声一吼。

顿时连小部分年轻人都不敢上前了，中年男人冲过年轻人的封锁线。

“快抢，老王，抢多点，孙儿下学期幼儿园的学费就有了！”

“哎，这笔钱是我先摸到的！”“爬开，钱到我手里头了，你先摸到有个屁用！”

抢钱还在继续，混乱可不是一星半点，分钱问题引发了不少矛盾，吵架的、扭抓的、偷偷摸摸的，应有尽有。

一个身穿白色练拳服的白胡子老大爷挡在了中年男人之前，摆出了打太极的姿势。

“让开！”中年男人比划着刀子。

白胡子大爷比划着太极，双手化圆，中年男人没有理他，从旁边绕了一个小圈跑了过去。

“别想跑！”白胡子老大爷急忙转身，咔扎，腰部一弯，捂着腰杆，原地发虚，看样子是扭到腰了。

有了年轻人和白胡子老大爷的拖延，丢了钱的老爷爷也赶到了公园门口，他站在门口，像一张纸。

门口保安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对讲机。

“就是你！”老爷爷嘴巴翻动，嘴皮颤了颤又说，“把我的钱还来……”

“让开，死老头。”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说道，“不然你过会儿就只有横着出去了。”

老爷爷脖子通红，一口气呛在胸口，猛烈咳嗽，差点没有缓过来，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中年男人接近，老爷爷伸手去抓，抓到了衣服。

中年男人扭身转头，手里刀子举起，皱得鼻子满是皱纹，朝老爷爷的手刺了过去，“放你儿的手！”

“啊！”凄惨的叫声响彻天际。

铛，只见中年男人的刀子掉在水泥地上，他捂着裆部，双膝跪地，痛苦异常。

身后门口的保安瑟瑟发抖。

李华就站在中年男人身后半米的地方，不过是隐身的。

他抹了一下额头。

本来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已经有些束手无策了，谁能料到一坨农家肥会造成这种惨案……按照他的想法，当中年男人暴露出来是个小偷时，周围的人会上去制服他才对。

不过当他就想到了这一招隐身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踢你要害的，而是专门踢你要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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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偷是制服了，但是钱却难以交还回来了。

公园里小偷铐上了手铐，公园里所有的人也都没有走掉，因为各个大门的保安都堵住了门，直到警察抵达。

众人集合在一起，站在广场中央，老爷爷满眼浊泪，看着众人，警察和穿绿大衣的小偷都站在他旁边。

李华也站在人群中。

“把钱……还给我……求求你们……”老大爷声音又哽咽起来了。

人群不为所动，甚是寂静。

一个中年警察歪头咋舌一下，拿起喇叭朝人群喊道：“把大爷的钱还回来，省得你们一个一个跟我们会派出所！”

“我们又没拿钱，凭什么你们堵着我们不让走啊？”一个大妈出声，她头上戴了一顶红毡帽。

“是啊！是啊！”不少人也开始吵吵嚷嚷，“我们都不在现场，你凭什么！”

“我要告你们徇私枉法！私自扣押！”

现在的情况是，拿了钱的人不愿出面，没拿钱的人不愿继续呆在这里，而且，谁也不知道谁拿了多少。李华扫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红毡帽大妈。

开着透视的眼睛，使李华确信她那苹果红手包里塞着几团揉得皱巴巴的红票子。

“求求你们了……”老大爷跪了下来，双手抱拳不停乞求着，“那钱……是我辛苦半辈子……为孙孙上学攒的钱呐！！！”他朝着众人磕头。

怎么办呢。李华闭上眼。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耳边老爷爷的声音不停传来，环绕在脑海里。

“在场所有人都把不属于自己的钱……扔出来。”李华试着说，声音极低，他自己都听不清。

没有效果。李华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一但他超能力发动了，他的鼻毛就会变长，一概如此。

而刚才并没有鼻毛变长的感觉，也就是说，他这次的要求太苛刻，超能力并没有触发。

“我们又没有拿钱！”红毡帽大妈尖着嗓子眼。

李华几乎想捂住耳朵。

“这样吧，”中年警察扶起老大爷，然后拿起喇叭喊：“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事儿，都跟我到派出所慢慢来。”

群众不干了，“凭什么！”

“什么！”

“我们他马不回家吃饭啦？！当个什么傻鸟警察，这点事情忙活得，劳命伤财，你知道我们国家是人民当家作主吗？你还要不要乌纱帽了？”红毡帽大妈似乎硬气了起来，双臂抱起，站得笔直，那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鞋跟甚是尖锐。

“你那地方容得下我们这么几百号人吗？”

群众纷纷撂下挑子，“我们这种没有拿钱的为什么要去你那受苦？你有本事就当场把人找出来啊。”

“监控……”李华朝四周看去。

会有吗？

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监控的痕迹。

这座公园没有监控吗……李华衬起下巴，虽然他已经通过透视，基本确定了是哪些人拿了钱了，不过并没有办法让他们自首。

如果能诈出来，也行。李华看向那位束手无策的中年警察。

“不要吵闹了！不要吵闹了！”他还在拿着喇叭安慰人群。

李华翻开《习惯》，把书挡在脸前，他的样貌开始缓缓变化，脸上多了不少皱纹，鼻毛缩了回去，上嘴唇边多了一颗黑痣，下巴变方，看起来孔武有力，朝人群后面退了去。

把书放了下来，此时看起来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似乎手臂也更加精练了。

李华把书平稳地扔到草坪上，开口了，“喂——警察同志！”

“公园里是有监控的啊！调一下就出来啦！该还钱的少不了～跑不脱～”连声音都有变化。

“真的？！”中年警察一脸惊喜。

老爷爷也激动得握住了中年警察的手。

场上冷了下来，喧闹的人群不再吵闹，不少人小动作却不少，红毡帽大妈一只手护住了包包。

连天上的白云，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不那么圆润了，像是风要来了。

李华走上前去，边走边说，“是啊！我劝大家，拿了钱的，自己出来，不要浪费大家时间！监控找到你之后，你就是偷窃罪，进去关几个月。”

他走到中年警察旁边，伸手借过喇叭。

喇叭举过头顶，扬起嗓子。

“那可是不好受。”李华淡淡地看着下面的人，喇叭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一时间，深深吸气的声音，磨脚擦肩的声音，却没有说话声。

“这样吧，我看大家，也不好意思众目睽睽之下把钱掏出来……”李华有意无意地扫了红毡帽大妈一眼，“所有人都排成一排，我们从队伍后面开始盘查，盘查过后的人，转过身去，自觉的，就把钱拿出来。”

“你，站第一个先。”李华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怯怯诺诺的瘦个子，牙齿干黄。 “哦。”

“呵呵。”红毡帽大妈突然一阵冷笑，颤动着红色衣裙包裹不住的赘肉，“你凭什么指挥我们？”

“你是神仙还是老妖怪哟？我们几百号人你一个人，你说排队就排队啊！？我们几百人都不要面子的？听我的，不准排队，谁排队就是不把我们几百人的尊严放在眼里！”她叉着腰，妖红的大嘴唇翻飞着，口水闪着光。

瘦个子偷偷看了李华一眼，退了一步。李华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蔑了他一眼。

瘦个子停住了回退的脚步，可以说是左右为难。

“我倒是觉得，你才是拿了不少钱，打肿脸充胖子，想混过去吧？”李华朝红毡帽大妈慢慢走去。

风流过李华的衣衫，天上的云吹散了，太阳照了下来，周围的人也缓缓让开。

李华在红毡帽大妈面前站定。

“是吧？”李华再问。

红毡帽大妈身体一阵微抖，咬起牙齿，伸出手拧起了李华的领口，一脸凶恶：“血口喷人，小人！我怎么会偷钱？！”

“真不偷钱？”李华反问。

或许是太阳出来了，红毡帽口上浸透了汗。

大妈夸张地点头，蹬了下腿，“我就是不会偷钱！”说完，她取下帽子，给自己扇了一下风。

“哦。那行。”李华点点头，“那你把手松了。”

大妈立马松开了手，李华拍了拍衣领。

“但是，你包包里那几团皱巴巴的钱，总不归是你的吧？”李华拿起喇叭。

“你放屁！”大妈抄起红毡帽就朝李华脸上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