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国师与预言

宴会的气氛很诡异，秦予有点心不在焉的，便忘了热络气氛，顾洛辞将一颗小果子塞入口中，眸子微垂，顾洛夕忍不住歪了歪头，低低开口

顾洛夕“姐姐，你在哪见过六皇子啊？”

顾洛辞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了那个冬天。

那是她穿越过来几个月的时，她闲的没事偷偷易了容出去瞎晃，却遇见了劫匪，其实以她的能力，几个小贼不在话下，偏偏就有一个傻乎乎的少年，挺身而出，却被人揍了一顿，好在劫匪看他俩没钱，出了气便走了，但顾洛辞却是对这个傻乎乎的少年上了点心，回来的时候顺带叫颜琉枫去查了查，却不料那人居然正是皇室的六皇子——秦予。

顿了一会，顾洛辞微微低下头，拿了一块糕点，抬手喂顾洛夕

顾洛辞“回去与你说”

顾洛夕“好”

顾洛夕并没有再次追问，乖巧咬了一口糕点，顾洛辞微微一笑，而那边都竖起耳朵注意这边的人皆是无趣的收回注意力，秦予眨了眨眼睛，更加疑惑自己在哪里见过顾洛辞了。

皇帝眯眸看着顾洛辞，眸中似有狠色划过。

优雅的身影自身旁坐下，清新的兰花气息扑入鼻息，顾洛辞微微抬眸，果然看见了圣惊鸿笑吟吟的容颜，却也没管他，毕竟他也是她的“未婚夫”嘛。

看了看身侧闪亮亮的“未婚夫”，顾洛辞收回目光，暗骂一声电灯泡。

太监“国师驾到”

尖细的嗓音让殿中瞬间寂静，一个男子也缓缓踏入了大殿。

男子如墨长发倾泻如瀑，犹如上好的绸缎，同样是一身白衣，却比圣惊鸿多了几分神秘与冷傲，比顾洛夕多了几分邪魅狂狷，一张银白的面具覆了他大半张脸，但尽管如此，也依旧看得出他的绝色无双。

殿里的女子们皆目露痴迷，唯有顾洛辞淡定的盯着自己的糕点。

云罗国的国师，名叫羽淮，世人称其公子羽，没人知道他从哪来的，只知他自云罗国立国时便已存在，如今已有百岁，却依旧不见老态，也正是他，在顾洛辞姐弟出生之际，降下了预言。

双生花开，帝星重现，风云叱咤，化境飞升。

顾洛辞倒是没细想过这预言的含义，对羽淮虽有好奇却并没有探究过他，如今一见，才发现……这大叔真特么的好看！

羽淮没搭理皇帝，反倒朝着正发呆的顾洛辞走了过去，顾洛辞见他过来，忍不住一阵疑惑，岂料羽淮十分淡定的走到了圣惊鸿面前，淡淡开口

羽淮“起来”

羽淮的声音很好听，却淡漠的没有一丝波澜，圣惊鸿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弄的满头雾水，但也不得不起身

圣惊鸿“不知国师大人有何见教？”

羽淮优雅的抬手，宽大的袖子因此滑落一截，露出了那如玉般的手，素白的指尖指着皇帝本为他准备的位置，薄唇微动吐出四字

羽淮“你，坐那里”

圣惊鸿“啊？”

圣惊鸿惊了，羽淮见他这反应，以为他没有听懂，微微皱眉

羽淮“我和你换”

大皇子见气氛不对，连忙起身

大皇子“国师如此尊贵之躯，怎可坐平民之席？”

羽淮鸟都不鸟他，一双深邃平静的眸子盯着圣惊鸿，再次开口

羽淮“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这是羽淮从进来开始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圣惊鸿侧眸看了一眼顾洛辞，乖乖让开了座位，坐回自己原本该坐的地方去了。

顾洛辞抬眸，见羽淮坐下，立即往旁边靠了靠。

羽淮侧眸瞥了顾洛辞一眼，没有说话，而皇帝微微皱了皱眉，也没法叫羽淮挪地方，只好叫宫女把顾洛辞桌上的东西换掉了。

而顾洛辞瞅着眼前的刀叉和一大桌的菜色，满头黑线，感情国师还是个外国的？那这个世界有没有英语德语什么的？

顾洛辞在这里天马行空，羽淮已经万分优雅的吃了起来，见顾洛辞没动静，微微皱眉，刚想让人拿双筷子过来，顾洛辞终于回神，看了看眼前的菜，再看看羽淮，干脆不搭理这个比圣惊鸿还闪亮的电灯泡，径自切起了盘里的肉，动作优雅，让一帮准备看笑话的人立时笑容僵硬，羽淮惊诧了一下，便低下头继续吃，动作虽优雅，速度却很快，顾洛辞都不由看呆了，亏她还好奇了一下这么多菜他俩能不能吃完，现在看来……那只是羽淮一人的份啊。

顾洛辞“吃货”

顾洛辞的声音很轻，只有离她很近的羽淮能听到，羽淮动作僵了一下，漂亮的眸子微垂，看向身边的小家伙，顾洛辞大大方方的任他看，俩人互看一会，羽淮淡然的放下了餐具。

羽淮小家伙还没吃，还是给她留些吧。

羽淮如是想着，没再动餐具，顾洛辞挑眉，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眸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这是意识到她还没吃所以留给了她吗？

俩人大眼瞪小眼，顾洛夕忽然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顾洛辞的肩

顾洛夕“姐姐，我们换一下吧”

顾洛辞微愣，侧过眸去，果然见羽淮脸色似要冷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顾洛辞“没事，夕儿你坐回去吧”

顾洛夕撇了一眼羽淮，脸上似有不满，羽淮全当看不见他，俩人僵持了一会，顾洛夕还是坐回了洛祈身边，顾洛辞吃了一口肉，没有再搭理羽淮，谁知道羽淮居然主动搭理她了

羽淮“顾家的姑娘，倒是如传言般聪慧沉稳”

顾洛辞“国师大人谬赞”

顾洛辞眨了眨眼睛，弯眸一笑

顾洛辞“能得国师认可，是洛辞的福分”

羽淮莞尔一笑，竟是让整殿的所有人都失了光芒，尧是天天对着美男已经快要对美男免疫都顾洛辞都忍不住怔愣住了。

羽淮“倒是只懂得隐藏爪子的小猫儿”

羽淮抬手揉了揉眼前的小家伙，随即缓缓起身

羽淮“时辰不早，祭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羽淮话音刚落，众人这才想起今日不仅仅是秦予的生辰，更是百年一见的七曜之日，传闻此日若得顾家之女心甘情愿献舞，可得神降下预言，赐予福泽。

顾洛辞微微眯眸，没搭腔，皇帝轻咳一声，严肃开口

皇帝“还请顾小姐移步”

顾洛辞还是没反应，摆明了不给面子，大皇子差点就要拍桌而起，秦予站了起来，轻轻开口

秦予“还请顾小姐……”

秦予话还没完，顾洛辞起来了，朝着秦予弯眸一笑，出去了。

大皇子和皇帝的脸齐齐黑了，秦予一脸莫名，疑惑的挠了挠头。

羽淮轻轻一挥手，大殿顶层缓缓打开，洁白的月光倾泻而下，大殿地面也发生了一阵震动，带着众人的座位开始不断后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露出了中间一个白玉台子，中间则是被澄澈的水隔了开来，水底下，是一颗颗洁白的珍珠，说不出的圣洁。

顾洛辞脱下绣鞋罗袜，脚尖一点落到中心的台子上，一时间，水面上浮现了朵朵半透明的莲花，顾洛辞的裙摆无风自动，露出了白皙的玉足，纤细的脚踝上，戴着一串金铃。

飘渺的乐声响起，顾洛辞微微抬眸，看向天空，眸中似有星辰万千，素白的手掌，在空中开出了一朵唯美的莲花，一只只半透明的蝴蝶浮现，随着她的动作飞舞，引的众人惊叹。

月色下，身着白衣的少女翩翩起舞，铃声伴随着她的步伐，步步生莲，灵蝶翩跹追逐着她的指尖，那双深沉的眸子没有看任何人，亦没有看任何物，如一潭古井，平静无波，柔软的身子如若无骨，可以随意折叠。

这一曲《婆娑无波》是顾洛辞从小练到大的，其中高难度动作占了大半，虽然好看，却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亏的她身子骨软，不然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但也时不时吐槽一下自己这身子骨，都可以去演杂技了。

而这一支舞，尧是顾洛夕都是第一次看顾洛辞跳，眸中满是惊艳，圣惊鸿手中的杯子不知不觉落了地，羽淮眯眸看着顾洛辞的身影，眸中似有几分怀念几分眷恋，深邃的眸子露出了醉人的温柔。

原本洁白的月亮，一点点被遮蔽，顾洛辞停下来，望着天空，灵蝶和莲花都瞬间破碎，一道血光撒下，在空中形成八个大字。

羽淮“帝君荒淫，国之将亡”

羽淮淡淡的声线，说着可怕的预言，一时间所有人看皇帝的目光都诡异了，特别是云罗国的大臣和武将们。

功高盖主，顾洛辞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大臣和武将们早就颇有微词，尤其是武将们，云罗国身为第一大国，靠的是不停的战争，如今顾家没了，他们便要上战场，败了，会被说无用，胜了，又免不得“功高盖主”，哪个都是死，武将们那是一个人心惶惶，如今再有了预言，就更加坐不住了。

而顾洛辞看着天空上的字，则是一脸懵逼，她一直以为那只个传说，准备跳完了给这个皇帝来个“预言”来着，谁知道跳到一半，预言就来了。

圣惊鸿“跳到一半，预言便降了下来，看来神都舍不得顾小姐再跳下去啊”

圣惊鸿笑吟吟的走上台，把一件薄披风披到顾洛辞身上，认真系好

圣惊鸿“既然身子不好，就别老总是穿那么少”

顾洛辞抬眸，瞥了一眼他，转过头去，小脸鼓起来，并不搭理他。

顾洛辞哼！大猪蹄子，我才不和你说话。

圣惊鸿被逗乐了，抬手戳了戳顾洛辞鼓起的小脸

圣惊鸿“怎么？拿了糖就不理我了”

顾洛辞拍开他，转身回了顾洛夕身边，顾洛夕给自家姐姐顺了顺毛，但笑不语。

圣惊鸿温润的容颜染了一丝无奈，也回了座位，此时殿里却已人心惶惶。

忽的，雪亮的剑锋抵在了皇帝的脖颈，秦予看着手持宝剑的大皇子，笑容冷漠。

皇帝“逆子！你想篡位不成？”

皇帝气的脸都黑了，大皇子微微闭眸，一脸悲痛

大皇子“父皇，预言都已降下，朝中怕也无人再服父皇，只有父皇退位，这江山方可稳固”

皇帝“你这个疯子！”

皇帝气的都要吐血了，看见一边的秦予连忙开口

皇帝“予儿，快，救救父皇，父皇立你为太子”

秦予惊了一下，故作无奈道

秦予“可予儿是娼妓所生，怎配得上太子这名头呢？更何况……予儿也打不过皇兄啊”

皇帝的眸中划过一抹绝望，却瞥见了正和顾洛夕低语着什么的顾洛辞，立即开口

皇帝“顾家姑娘不是欠你个恩情吗？她一定会帮你的，是不是？”

秦予看向顾洛辞，顾洛辞只是微微抬眸，顾洛夕轻轻打了个响指，大皇子的整条手臂瞬间扭曲成了麻花状，大皇子惨叫起来，长剑落地，大皇子也疼昏了过去，皇帝匆匆退开，但下一秒，顾洛夕抬手，在半空中做出了一个捏的动作，皇帝瞬间察觉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了一般喘不过气，紧接着，咔哒一声，皇帝的脑袋歪了下来，再无声息，瞳孔中满是恐惧，竟是死不瞑目。

顾洛夕做完这一切，淡定的收回手轻轻帮顾洛辞把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温柔至极，他的眼中，没有恨，亦没有喜，仿佛只是捏死了一只蝼蚁般，云淡风轻。

大殿一时陷入寂静，直到羽淮缓缓走向了正发呆的秦予。

羽淮“六皇子德仁兼备，想必也会好好治理云罗国”

羽淮的声音不大，却如一颗入水的石子惊醒了所有人。

秦予先是一惊，抬眸却看到了顾洛辞带笑的容颜。

少女的笑容异常温暖，胜过了冬日暖阳，温柔的眸子望着他，让秦予一时失神，想起了几年前，那个站在巷子里，温柔帮他包扎着伤口的小姑娘。

众武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将的声音，率先打破了寂静，片刻之后，又有几个文官出来，朝着秦予跪拜，随即参与的人越来越多，这一句话，响彻了殿堂，秦予望着一身白衣的顾洛辞，忽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