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剖心

结局一：1.第三十五章剖心

“生米煮成熟饭啊，这三步曲的第三步让我着实很纳闷，我从前也没给你吃过生米嘛，每次都是煮熟了才给你吃的啊……”锦觅瞧着润玉越来越黑的脸色傻了眼，扁嘴道：“殿下你又不开心了？你生气了么？好嘛……这些方法不对我以后再不用就是了。”

润玉忽而怔神，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锦觅，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又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话刚出口锦觅却觉有点摸不准润玉此时的状况，于是一五一十交待道：“月下仙人给我的《倒追三部曲》上，第一步男子之胃，第二步女子之貌，第三步就是生米成饭，我之前很不明白，以为是我一直给你煮米吃习惯了，乱了三步曲的顺序才导致失败，还屡屡惹你生气，今天魇兽给我瞧了个有趣的梦珠，我才知道煮饭不是这么个煮法。”

润玉听完哭笑不得，不禁怒由心底生，不知该出去劈了魇兽还是回去找自家叔父算账。

“魇兽竟敢给你看这种混账梦珠，那梦珠……你看了……多少？”

锦觅心下惴惴，每次只要说起这些事润玉总是喜怒无常叫她烦忧不已，于是吱唔道：“我……我困了，我要去睡了。”

只是她忘了自己手还被润玉拉着，刚起身就被扯回来坐下。

“你跑什么！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润玉眯了眯眼，他已经很努力在压制陡然腾升的怒气了。

锦觅见之害怕，期期艾艾道：“那…那梦珠里……里的小魔先是做了个发财梦，后来，后来…又对一个妖娘说生米煮…煮成熟饭就能和她一生……一生都，都拴在一起跑不掉了，于是就很是热情的抱住那美貌妖娘，可惜我还没看完魇兽就将梦珠打碎了，我是不是……是不是哪一步又错了？我…我还没发财。”

润玉终是暗呼一口气，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捏着锦觅的手腕，松手给她轻轻揉着，歉然道：“疼么？”

锦觅点点头，颓丧的问道：“殿下，我这般做法真的不对么？那到底怎样做你才能开心嘛？”

润玉满目伤痛的瞧着锦觅，涩然道：“没有不对，锦觅，从始至终，你做的这些我都很喜欢，也很开心，只是那…什么生米成饭的话以后不许再对旁人提起，这……这是成婚之后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

锦觅一听不禁转忧为喜，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呀？”

“我们？”润玉一愣，放开锦觅手腕，叹息一声垂目颔首不言，他要如何说呢？尚未找到全身而退的办法，怎能轻言嫁娶。他定是要先退了婚，撇干净这一层关系，才可堂堂正正的上门提亲，三书六礼媒聘周全的将她明媒正娶迎进门，否则，他又怎能让她被人指指点点，受这般委屈。

锦觅不知润玉这一番思虑，见他面有为难之色，心头不禁逆起悲愤，问道：“难道你心中始终挂念着月神，是想娶她么？”

润玉闻言猛然转头，将泫然欲泣的锦觅揽在怀里，让她时至如今还有这层担忧，是他的错。

“对不起锦觅，都是我不好，我该和你说清楚的，月神只是我的知交，仅此而已，她有她自己衷情之人，这人并不是我，我心意在你，这一生除了你定然不会再娶别人了。”

锦觅听得润玉这番骤然剖白，怔愣之余却越发觉得委屈，在他怀中压抑着哭声抹了把鼻涕说道：“真的……真的吗？可是老胡说你为了月神都去跃龙薹找结魄灯了，我前时生气走了那么久，你却淡然的很，丝毫不见发急，也不来找我……”

“你…你竟然不信我吗？”润玉心中一恸，凝神回忆了良久，他彼时是在桂宫和月华密谈的，怎会被人听去竟还毫无察觉，于是说道：“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彼时你还没出生，我没想到这事会被高人听去，还告诉你了，是那日在南天门的胡萝卜仙者吗？”

细细一想那胡萝卜仙并未将此事张扬出去，润玉不安的心绪稍稍放下，可是那日于南天门见到的胡萝卜仙似乎法力不如何高强，他和月华二人不该发现不了，润玉一时想不明白当中缘由。

“嗯，是将我从小照顾到大的老胡说的，这话他不会骗我，可他也不是什么高人，老胡是被玉兔追赶，逃命时慌不择路无意间听到的，”锦觅拽住润玉前襟仰头瞪着他，问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找结魄灯？”

润玉垂目瞅了瞅锦觅的动作神情，轻描淡写道：“哦，原来如此，是玉兔打了掩护。胡萝卜仙者将你养大的么？早知道我便跟着他去花界在你落成婴孩时便将你抱来璇玑宫，从小养着，也不至于长成如今这颗傻模样的葡萄。”

锦觅眨巴眨巴眼睛竟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正要点头附和，却瞧见他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登时明白这是玩笑之语，恼羞成怒道：“你，你你不要转移话题，这事不说清楚，你要娶，我还不想嫁呢！”

“那可不成！”润玉一慌将锦觅搂紧，沉吟片刻，说道：“阿月她要救……天蓬，我便把十多万年前阿月的事情讲与你听，你日后可别再吃飞醋了。”

“十多万年前的事？”锦觅吃惊，“你且还不到两万岁，月神居然比你老这许多？哈哈哈哈哈，那我不怕了，好在我年轻貌美。”

“……”润玉一时无言以对，屈指敲了锦觅脑袋说道：“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肤浅之人吗？”

锦觅脑袋在润玉胸膛一阵乱蹭说道：“哼，应该不是吧，月神年纪虽大，保养的倒很好，像狐狸仙一样，我都看不出她年纪呢，而且灵力修为应当远远在我之上，还有神职傍身。那你为何不中意她却中意我啊？”

润玉闻之，放开锦觅使她坐好，望着她的眼睛，珍而重之的说道：“我也想过，如果这个人不是你，我会不会和旁的谁成了亲，日子也是一样过。假如你没有出现，我这辈子可能就是如此了，可那日傍晚，你偏生来了落星潭，从此闯入我的生命，锦觅，我只怕往后余生，若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锦觅怔怔瞧着润玉，活了四千多年，她从未如此认真的听谁说过话，那字字句句像是敲击在她心上，她胸口痛感猛袭，似有什么要破心而出一般。

“我……我……”锦觅抓着心口垂头在润玉肩侧。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锦觅！锦觅……”润玉猝不及防锦觅栽倒过来，顿时乱了方寸，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查看。

“我……心口好疼，感觉要裂开了……喘不过气来，不知为何……我每次……每次一用力想你……就是如此……”锦觅捂着心口蜷着身子，额鬓已经满是细汗。

润玉忧心如焚，已听不得她说什么，温润的灵力由指尖溢出源源不断的注入锦觅灵台，不知过了几许，锦觅终于觉得痛感渐缓，舒展身子微微合目，感觉困倦极了。

“殿下，你是不是我的毒药啊，为何遇上你我就会心痛如锥。”

润玉给锦觅擦汗的手一顿，“只是心痛吗？可还有别处不适？平白无故为何会如此？锦觅，前些日子你回花界去可是受伤了？还是乱吃东西了？”

“没有，我好得很，我这心痛病好长时间了，久得我都记不清何时开始的，反正是去璇玑宫后才得的没错，而且每次都是被你气的。”

润玉骤然一惊，想起曾经有段日子天后派人跟踪锦觅的事情，只觉寒毛卓竖，搭上锦觅脉搏的指尖都有些发颤。

锦觅反手握住润玉修长的手指，说道：“我没有生病，我去找岐黄仙官看过几回了，他每回都说是我思虑过甚，劳累过度所致，让我少思少虑。”

润玉稍稍放心，只是摇首不说话，依旧搭上锦觅脉搏，仔细查看一遍，确实无病无伤，也无中毒迹象，给她拉来被子盖好，说道：“那你便好好听话，多多休息，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锦觅微微点头，将润玉的手抱在怀里放心睡去，不多时，已进入甜美梦乡。

润玉却忧虑不已，锦觅的症状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听她话中所述，这疼痛病似是有好些年头了，可自己却一直未曾察觉。

一时间，痛悔懊恼将他淹没，瞧着锦觅睡梦中犹带笑意，润玉心间只是更加难过，她说的对，这些年来，他只上心教她修炼，对于其它从来都是刻意避让，竟从未真正关心过她。

“这些年我恪守的到底是何物，竟将这份珍贵置之一旁，真是该死！”他喃喃低语，既庆幸悔悟终不算太晚以至错过，又愧痛没能好好照顾锦觅反倒使她受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婚约还没退掉，锦觅如今又成了这样，润玉想，既然岐黄仙官无解，那便回天界找太上老君，说不得他有些法子，若再不行，便带着锦觅去上清境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