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姻儿的请求

叶负卿每次在院子里看医书看得累了，都会抬起头朝王府敞开的门望去。

　　再没有意思的日子，说过去就会过去。

　　一连过了又是两年这样无聊的日子。

　　转眼便到了新春佳节。这是叶负卿三岁记事后，记忆里第十五次吃饺子。

　　但是在叶负卿的眼里，这个如此重要的节日却一点儿都不热闹。

　　外面爆竹声声辞旧岁，而王府里面却是冷冷清清守明月。

　　叶文丰吃完晚饭，便准备回书房睡觉了。

　　看着他进了书房门，叶负卿这才敢叫身边的上官墨钰。

叶负卿“钰哥哥！快坐下吃！马上菜就全凉了！”

　　因为叶文丰经常教育上官墨钰要尊卑有别，不管怎样，是绝不能跟叶负卿同桌吃饭的。可他又负责时刻保护叶负卿，其他丫鬟侍卫吃饭从来不等他，要么他只能啃干馒头，要么就饿肚子。

上官墨钰“不可，郡主！若是王爷……”

叶负卿“嘘~”叶负卿将门掩上，示意他小声点儿，并给了他一个可以放心吃的微笑，“父亲不会知道的。”

　　上官墨钰虽然常常看到叶负卿笑的样子，但却觉得每次都会给自己难以言表的温暖。只要她一笑，仿佛世界都美好了。

叶负卿“张嘴。”叶负卿以为他是惧怕自己父亲的威严不敢吃，干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准备喂他，“别怕！他若是怪你，有我顶着！”

上官墨钰“郡，主。”上官墨钰微微愣了一下，却听话地把嘴张开，“谢，谢。”

　　叶负卿看他终于吃了，就将筷子递到他手上。

叶负卿“慢慢吃，别急。本身就是父亲不对！我一直待在府里，能有什么危险！可他偏偏不让你跟其他人一起吃饭！说是为了让你专心保护我！你是个人，又不是个木头，不吃饭会饿的！”

上官墨钰上官墨钰听到这番话，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道：“郡主莫要怪王爷，他也只是怕……”

叶负卿“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是听他的话了嘛！他只是不该如此小心翼翼！不仅让我不自在，还让别人没饭吃！”

　　叶负卿随手给上官墨钰倒了杯茶。

　　她是这里对自己最好的人！每件事都是那么不经意，就是自然而然关心别人的举动。觉得她实在是善良到了骨子里。上官墨钰偷偷看着叶负卿放下茶壶的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第二天一早，叶负卿像往常一样准备到院子里看医书。

叶负卿“姻儿。”她发现正在扫雪的丫鬟两手冻得通红，“你怎么了？”

苏姻儿“没，没事。”

　　姻儿搓了搓手，开始继续扫雪了。

　　叶负卿也没有继续问，而是慢慢走到她身边。

叶负卿“衣服怎么破了个洞？”

　　姻儿的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想用手遮住，却发现手僵了。

苏姻儿“郡主，我，我没事。”

　　叶负卿听上官墨钰说起过她家的情况：她本是今年刚刚才被管家买到王府的，她之所以来王府为婢，就是因为她家里有个老母亲病重，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需要养活。

　　想来我父亲虽然有时候很凶，但对待她们这些下人在钱方面从来都不会亏待的。也许，她是把工钱拿回了家，却不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叶负卿这样想着，便拉着她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叶负卿“姻儿，喝口热茶。”叶负卿倒了杯新沏的大红袍端到她面前，“你先歇一会儿。”

　　叶负卿没等她说些感谢的话就转身到了衣柜旁。从里面拿出一套最厚的袄裙出来。

叶负卿“试试看。”

　　姻儿看着脸上带着微笑的叶负卿，却是感动的想哭。

苏姻儿“郡，郡主……”

　　叶负卿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别好的事。

叶负卿“傻丫头，我这件衣服穿着小了些，放在那里也是放着啊。”

　　姻儿两眼含泪的看着叶负卿，双手接过袄裙，换上了。

叶负卿“今天你先别扫雪了，回去休息吧。”叶负卿伸手擦了擦姻儿脸上的泪，“我会安排其他人的。”

　　而这时，门外却响起了绿姝的声音。

绿姝“今天谁当班打扫院子？！”

　　姻儿有些害怕地躲在叶负卿身后。

　　叶负卿走过去把门打开，回头示意她别紧张。

　　这绿姝就是之前说的叶文丰亡妻的贴身丫鬟。可她自恃是王府资历最老的下人，便处处欺压其他的丫鬟侍卫，仿佛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

　　而叶文丰，根本无意管这种事情，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

叶负卿“绿姝姨。”叶负卿只是碍于已去世的娘面子才这样喊她，“今天本是姻儿……”

绿姝“让她出来？！居然敢偷懒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绿姝没等叶负卿说完话，就指着还在叶负卿背后的姻儿，“非得……”

　　叶负卿也懒得给这种人留余地。

叶负卿“她今天不舒服，是我同意让她休息的。怎么？你看不惯吗？！”

绿姝“不，不是！”绿姝突然觉得莫名的压迫感，虽然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有一种气势在里面，“只是，她是王府里的下人，不能这么没规矩。”

　　看着绿姝，叶负卿真觉得她很可笑。

叶负卿“你说的对，难道你不是？说别人没规矩，你可真有自知之明啊！”

　　绿姝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之意，想发作，可还是选择隐忍：毕竟她就是郡主，而自己的确是个下人！

绿姝“奴婢告退。”

　　叶负卿抬手示意她回来：因为之前奶妈挨打那次，就是她在自己父亲耳边教唆。本郡主可是没忘，记得清楚着呢！

叶负卿“绿姝姨，你真是为王府尽心尽力呢。所以，我想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今天的雪就你扫，我父亲看到了，一定会夸你能干的！”

　　绿姝知道叶负卿是故意的，却也不敢拒绝。

绿姝“是，难得郡主看得起奴婢。”

　　看她拿起扫帚准备扫雪，叶负卿才握住姻儿那还是通红的手。

叶负卿“回去睡一觉吧。”

　　叶负卿刚回到房间，上官墨钰就回来了。

　　她沉浸在上官墨钰讲的街闻趣事当中，又过完了一天。

　　绿姝在叶负卿“教训”过她后，终于安静了些日子。

　　这天中午，叶负卿本在院子里晒太阳，却听得她父亲书房里传来姻儿的声音。

苏姻儿“王爷！奴婢听老管家说您的医术很好！求您救救我娘！”

叶文丰“滚！本王不想说第二遍！”

　　叶文丰一脚就把姻儿踢出了书房，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

叶负卿“姻儿！你怎么样？！”

　　叶负卿忙跑过去扶起姻儿，她却甩开了再次跪着进了书房。

苏姻儿“王爷！求您！我，我娘快不行了！”

　　叶文丰只是背过身去，看着墙上的一幅美人图，不再说话。

绿姝“你烦不烦？！”绿姝扬手就要给姻儿一巴掌，“王爷都说了不救！”

　　叶负卿赶紧抓住她胳膊。

　　姻儿还是没有放弃，紧紧用双手抱住叶文丰的大腿。

苏姻儿“王爷！奴婢求您了！您……”

　　叶文丰只是盯着那幅画像出神。

叶负卿“父亲！”叶负卿听奶妈说过，是自从她娘死后，叶文丰才开始闭门不医的，“你怎么这般铁石心肠？！”

叶文丰“铁石心肠？！”叶文丰好像嘲笑自己一般，“为父若真的是铁石心肠，你的母亲也就不会死了！”

　　叶负卿怕叶文丰把姻儿一脚踹开，只能先扶起了她。

叶负卿“父亲！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您为何还是不能释怀！”

　　叶负卿指着那幅画像，却愣了一下，自己像极了里面的人！以前从没进来过！更没看到过这令自己父亲日思夜想的母亲！

叶文丰“姻儿！你若再不走！本王便让管家拿家法了！”

　　叶文丰看着双腮满是泪的姻儿，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

苏姻儿“王爷！如果救不了我母亲！我情愿被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