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绍早上去过老夫人那里后,便早早去宫里拜见皇帝。
回京的日期被他硬生生提前了将近半月,没有皇帝旨意他便急匆匆赶了回来,事后皇帝虽然未曾责怪,但他知晓昭帝生性多疑,还不知道皇帝那颗悬着的心落下去没有。
他到的时候,昭帝像是有些累了,正支着头在书案上小憩。
一旁的苏福急忙在昭帝耳边低声道,“皇上,侯爷到了。”
“臣参见皇上。”
昭帝闻言才睁开了眼,面露喜色,“哦?侯爷不必多礼。苏福,赐座。”
温绍却站在那里掀起衣袍跪了下去,“臣不遵圣命,请皇上责罚。”
“罢了,还提这事做什么?侯爷心系家眷,情有可原,朕有什么好责怪的?平身吧。”
温绍本就没当这事多严重,不过是为了让皇帝定心罢了,也没多说,跪了一会儿后便自己站起来,继续向皇帝汇报西北事宜。
昭帝听着温绍所报边境情况,面上渐渐露出喜色,“有侯爷在,这西北边防便是有了一根顶梁大柱,朕连忧心都不必……”话到一半他又皱起了眉头,“只是这西南海防……着实叫人不省心啊……”
大齐海防薄弱,尤以西南为甚。近年来倭寇南下,西南更是乌烟瘴气,沿海百姓深受倭寇骚扰,连带着整块西南经济发展不景气,原本的富庶之地近年来竟是连粮食也要朝廷拨下去了。走私货物、偷渡出海更是愈发猖狂,大小官员也畏畏缩缩无所作为,大至提督小至知县,贪污受贿更是屡禁不止。
温绍也有了解过西南情况,前不久朝廷还派了人去,西南现状如今才好歹看的过眼。
他是西北主帅,西南之事不好太多过问,“皇上宽心便是,臣有听闻,新任西南提督刘荣政绩颇为不错,手段更是干净利落,想必不日便可将西南重振。”
昭帝又叹了几口气,拉着温绍愣是将大齐全境上下聊了个遍,才放他回了侯府。
姜韫还蒙在被子里睡。
倒是展翠担心的不得了,“侯爷,夫人这么睡下去不碍事吗?我方才叫都叫不醒……”
他解释了一番这是药的后劲,便推开门径直走向榻上的人。
她侧着身子,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双颊泛着淡淡红晕,气色倒是比昨日好了不少。
“阿韫?”
姜韫听到有人唤她,鸦翅般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却仍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又试着叫了她几声,她才好歹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怎么这么困……
温绍揽着她,垂着眸子笑着压低了声音,“药劲都过了,再睡下去脑子该糊涂了,我可不管。”
姜韫将他的话听了个只言片语,半睁着眼睛赖到他怀里撒娇:“我起来就是了……侯爷可要多陪我一会儿……”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自然,我回来是为了谁啊?”
姜韫红着脸梳洗完毕后,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她看着身边的温绍,就好像做梦似的,前几天还远在西北的将军,一觉醒来竟真的就在她面前了。
裴术到的时候不算晚,正赶上姜韫他们午膳。
他从西北回来还黑了些,比起她家那位始终无甚变化的侯爷,倒才更像是吃了苦的。
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处,裴术才皱着眉低声道,“药!喝了没?”
“喝了。”
替温绍把过脉,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京城这回总算是有惊无险,你提前赶回来,皇上怪罪了吗?”
“并未,”温绍顿了顿,“这次回京我可能要多待些时日,西北那边有郭宏守着暂时没什么问题。倒是你,益阳老宅还回去吗?”
裴术祖家在益阳,只是他多年在外未曾回去,这回好不容易清净了,大概也是要回去的。
一想到他家里爹娘催命似的,裴术这脑袋就疼,“益阳……我巴不得一辈子不回去了,我爹娘见着我还不把我往死里整?”
裴术今年二十有三,比温绍还虚长一岁,只是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他自己倒是不急,只是难为了家里一双父母,物色了好些良家姑娘,裴术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温绍抿着唇拍了拍他的肩,“也是……是该考虑考虑了。”
裴术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不懂就不要乱讲。”
温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