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耳边是嘀嗒嘀嗒的水声,鼻腔中充斥着潮湿与青苔混合的发霉味道。
“…这…”
金枳揉揉眼——太阳穴一阵刺痛,她赶紧按了按。
这特么的在哪儿啊。她努力忍住说脏话的冲动。
环顾四周,大抵可以判断自己被困在一间密室之中。深灰色的墙壁从底部起隐约爬起些模样慎人的青苔,而靠近自己的周遭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桌,墙角则有一只木柜。
“…非法拘禁…?”
她兀自嘀咕一句,走向似乎线索较多一些的柜子——打开柜子,是一只开膛破肚的人偶娃娃。白皙的面孔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痂,双眼直勾勾地盯住金枳不放。她的手上沾满了娃娃身上不知道是血浆还是血液的暗红色液体。
“… …一点线索都没有…?”
明明是想要吓唬人的道具,金枳把它丢在一旁,在木柜里翻找。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是不应该在这里的东西。
她攥得发白的手指之间,是自己前不久的诊断书——“被爱妄想症”五个凌乱的小字扎眼,从始至终都只能算得上是扎眼又多余的东西。
…该死的…
她蹲了下来,胸口不受控制地大起大伏。她…不想看到别那么多人爱着的她是这副模样…
——是在幻想自己被别人爱着。
“叮咚。”
屋子里的广播响了,是十分刺耳的电子男声。金枳周身一颤,努力平复情绪,回归到假装无事发生过的状态里。
“十位游戏玩家,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妄想游戏’。
“你们都是被命运挑选的宠儿,怀着荣幸的心情来到这里,度过你们愉快的人生结尾。”
“你们都有主动报名此次游戏,游戏的费用即是你们的‘妄想税’。”
“现在,请打开柜子,里面有一只娃娃,娃娃体内有你们个人所对应的标签。”
“温馨提示,标签是将来你们存在的证明。”
身边男声的余音还回荡在潮湿的密室中,金枳看了看手机:无信号。
“…看来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撕开人偶娃娃,腹中有一张蜷住的可粘性布料——依照所谓游戏规则,这张写着“攻击性”的就应该是自己的标签了。
…另外还有里面被紧紧包裹的钥匙。
“有很多疑点啊…”
作为一名即将读警校的学生,了解事情大致后再做出相关疑问是职业需求。金枳想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
越向前走,人气就越旺。
金枳已经能听得见一男一女争吵的声音了。
“…这什么鬼地方啊…!”
女人尖叫,一旁的男人倒是在一旁不耐烦地抽着烟。
“你有能耐你出去啊,臭婆娘就知道嚷嚷…”
二人就像斗鸡一样水火不容,女人目测三四十岁,正是风韵犹存的芳龄。
而男人也一样岁数,二人看起来俨然一对冤家夫妻。
金枳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跟别人主动套近乎,于是走进房间找了个角落安静地观察着四周。
—按照游戏的说法,房间在座算上自己应该一共是十人。刚刚争吵的夫妇,一旁拥抱哭泣的情侣,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初中女生,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的斯文眼镜男,焦急地搓着手的农民大叔,悠哉地靠在一旁打盹的少年,还有…
“又见面了。”
郑棋元朝这边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阴魂不散?”
“… …”
金枳感觉血液迅速涌上大脑——这话的主语似乎有些问题吧…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话茬,“郑老师,我是在您的话剧上被拐到这儿来,怎么说——”
“诶——?!!是郑棋元啊!”
刚刚一直在低声哭泣的学生妹突然欣喜地尖叫一声,继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这里。
“…就是那个音乐剧演员…?”
“…哇我好喜欢他可以去要签名吗…”
“…话说他怎么会在这儿啊…”
郑棋元立马换上了友好的面孔向大家道谢,金枳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笑容——有人气的人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啊。只是心脏微微出现了久违的不适感。
“郑…郑棋元…”
话还未说出口,广播又响了起来。金枳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庆幸广播响得及时。所有人得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广播上而没人注意她的窘态。
她松了口气。
“看来各位都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标签,并且都已经见到过即将和你一起度过假期的其他游戏成员了。”
“下一扇大门已经开启,请各位前往会议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