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根拔起》卷 六十九 花前烟柳

　　听瀑轩外围的一座小院内，陆畅正一边盯着捣药的小太监研磨药钵，一边穿着他那身御医服制在这座一眼看尽的小院里来回地走动，心里轻哼着南曲小调，一派春风得意。

　　他年轻时在路边的算命摊子卜过一卦，那挂了神算子招牌的摊主言他将近花甲才会飞黄腾达，他从前不信，只觉晦气，不成想五十余岁果真交了泼天的好运，一身医术上达天听，得了御医之职。

　　如今皇上愈加地倚重他，不仅让那个从前对他质疑不恭的不孝师侄滚了，连那太医院院首也得让他一射之地。

　　‘想当年那人的模样僧不僧道不道，不料当真有些本事。’

　　他这般思忖，正想着要不要再去寻一寻那位“老神仙”，却见近些日子长打交道的行宫管事领着几个女侍进得门来。

　　“陆太医。”那管事有意带上几分南地的口音，和陆畅套着近乎，“恭喜恭喜，又得赏了，陆御医从此人如其名，前程畅通，心怀畅适。”

　　陆畅迎了上去，先是虚伪地客套了几句，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地满面喜色道：”那就多谢管事的吉言了。”

　　管事不管心里多看不上这一朝得道的山野村夫，嘴上却是亲亲热热的，“我是那种光说漂亮话的人吗？”

　　他转身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几个女侍，对陆畅道：“陆御医眼下一心一力地侍奉皇上，身边可不能没有细心的人照顾着帮把手...这几个女侍手脚利索人也都不笨，陆御医看着挑俩个？”

　　陆畅有些惊讶，道：“这如何使得？老朽到底是外男。”

　　管事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这些女侍都是咱们江宁本地的人，不在宫籍名录上。何况陆御医将来跟着圣驾回了宫，自有太医院专门配备的药童太监跟着帮手，这几个女侍不过是凑一时之用罢了。”

　　陆畅原就不是多持重的人，又正是在志得意满之时，略推辞了几句就笑纳了。

　　管事见目的达到，笑眯眯地向陆畅讨了几味换季止咳的丸药就告辞离开。留下陆畅装模作样地问过几个女侍名后，挑了个生得最俏丽的名为欢容的随侍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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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日，温柔小意的欢容就将陆畅哄得去哪儿都带着她，连去听瀑轩为皇帝熬药，都要让欢容在门外等候他。

　　李玉本就看不上陆畅其人，嫌他浅薄阿谀，如今见他胆敢带着女侍出入听瀑轩，也想劝诫皇帝不要再胡乱进补陆畅所研配的烈性补药，干脆一气告到了皇帝面前。

　　谁料皇帝此刻已经对陆畅所制之药依赖上瘾，听说陆畅此事，不仅不生气，反而让陆畅带着那个女侍进了听瀑轩里间陛见。

　　“花前月下，喜气欢容。你这名艳得狠。”自来了江南后肆意纵欲的皇帝靠坐着，眼下青黑，面色无华，一副肾气亏虚的样子。

　　他一边调笑地念起欢容的名字，一边用浑浊的目光扫过欢容全身，待见得她眉目俏丽，琼鼻樱唇，身姿如弱柳，别有风流韵味，顿觉眼前一亮。

　　一口喝了陆畅新熬好的补药，皇抬手让李玉带陆畅退下，不理两人都有未尽之言的样子，自顾自示意欢容上前几步坐到自己脚下的踏床上。

　　“怎么不回话。”皇帝伸手捏着欢容的下巴，笑问道。

　　“皇上说的，奴婢听不懂，不敢胡乱说话。更怕奴婢的粗声粗气扰了皇上清听。”

　　欢容言语声气满是勾人的柔媚，低顺臣服，若春日桃柳，满是红尘香韵。

　　“真是懂事。”皇帝笑问道：“你是本地女儿？几岁了？”

　　“奴婢已经十九了，确是金陵女儿。”欢容满身都是甜腻的香气，说话时的语调更是软娇娇可怜可爱。

　　“真是烟柳繁华养出的尤物。”

　　她身上传来的脂粉香气让皇帝颇为受用，前烟柳见欢容依旧羞答答地不敢正面对君，眼却斜着像勾子一样引着他，加上那“补药”开始发挥作用，他一时情动，就将这个既风尘又娇羞的美人拉上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