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根拔起》卷 五十七 推迟回銮

　　当夜这一觉，永琔睡得酣然甜美，第二日早起只觉一身轻松，仿佛一夜之间抚平了自夏別落水后所有的惊惶不安。

　　容佩知他醒了，随端着盥洗之物进殿的夏酉来告知如懿让他去前殿一同用早膳。

　　“昨夜姨母回来的晚吗？有好好歇过吗？精神如何？”永琔先不问昨夜事情解决如何，而是寒暄似地和容佩问起如懿。

　　“奴婢代主子谢谢贝勒爷挂念。”

　　容佩肃着脸，一如既往硬邦邦的语气，“贝勒爷歇下没多久，主子就回来了，好歹睡了几个时辰，精神尚好。”

　　“那就好。”永琔笑笑，三俩下动作梳洗完，抬手让夏酉伺候他换了外袍，抬脚就往前殿去。

　　进了前殿见如懿已经入座等他了，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如懿下手坐了，脸上露出点恰到好处的好奇，“姨母，昨晚上热闹吗？最后如何收尾？”

　　如懿昨夜回来的倒也确实不晚，可也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没睡着，眼下青黑勉强用粉遮了还是能看出来些。她瞥了永琔一眼，也没力气去教训他，只说道：

　　“你四哥先回京去了，你等会儿回如意洲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挪到我这儿来。”

　　永琔下意识地一蹙眉，追问道：“为什么？不是今日圣驾启程回銮吗？”

　　如懿还道他是担心永玙，软了声气劝哄道：“没事儿啊。你皇阿玛让李玉和御前侍卫陪着你四哥回京，不会不安全。至于圣驾——”

　　想起昨夜到底还是在郡王福晋到来前惊动了皇帝，而皇帝又对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放言愿为永玙侧福晋的话饶有兴趣的模样，如懿心累地叹了一口气，“你皇阿玛今夜要宴请几位蒙古王公家饮宴，回京推迟到后日了。”

　　永琔抿了抿嘴角，试探着问她：“宴请蒙古王公？里面有阿霸垓郡王家吧？是为了昨晚的事？”

　　他自己知道是他撺掇了阿霸垓郡王家生了对永玙的心思，虽然多是迂回引导而没有直接宣之于口，可雁过留声，并不能做万全的保证。

　　“皇阿玛要问罪阿霸垓郡王家吗？”

　　如懿摇了摇头，怕他为永玙“担心“，想着给他露点口风安抚他，“我瞧着皇上不是对阿霸垓郡主有什么恶感的样子，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事呢。”

　　相比于被永玙求为继福晋的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直接自己提出甘愿为侧，并没有触动皇帝的雷区，反而在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对比下，叫皇帝心里更觉合意些。

　　一个侧福晋而已，皇帝指不定就乐意成全了她。

　　如懿心道：或许阿霸垓郡主昨夜那一闹，反倒对永玙是件好事，让“迎娶蒙古福晋”这件事有个折中的处理，他们父子能借着此事有台阶可下。

　　永琔心里有那么几分明白，可昨夜为周全计，他并没有去打探永玙为什么会惹怒皇父，所以暂时还不知道永玙有意娶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为继福晋的事，但他也知道不能再继续问下去，免得惹如懿生疑，只好打了个哈哈道：

　　“那行吧，我等会儿就让夏酉和夏午回去收拾行李，要叨扰姨母收留我两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