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根拔起》卷 七 替罪羔羊

皇帝翻了庆贵人的绿头牌的消息传到承乾宫时，青桐刚好用完江与彬给她开的温补身体的药膳。让人撤了膳桌，青桐直接吩咐关了宫门，叫丹福给她篦了篦头发就打算歇息了。

丹福吃不准青桐的态度，持不住地问了一句：“主儿，不再等等消息？”

青桐漱了口净了面，散着头发靠在高床软枕上阖目养神，一派闲散神态，听着丹福的疑问，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轻轻淡淡地开口道：“送给庆贵人的那个“助力”是从猎苑那荒地儿爬上来的，实实在在有几分“真本事”。连阿肌苏丸都能配的出来给猎苑的副总管进上，就为换一个进宫机会的狠性子，即便庆贵人自己不中用，这个她近来“重用”的新宠也会急着证明自己的价值。”

丹福皱眉道：“因着王钦，这事儿听着就觉腌臜得很。底下这些事儿可真是一团污秽，皇上和太后还不肯下狠手整治。”

“你也别那么傲气和眼下不容尘。”拍了拍丹福的手，青桐道：“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就紫禁城作威作福的这批人里，包括本宫在内，谁敢自称双手清白一身正气？何况底下挣命的呢？”

“再说了，腌臜有腌臜的用处。譬如，庆贵人常年地不得宠，给她送一个懂腌臜阴私手段的，才能这么块就一拍即合地看对眼啊。”

换个如舒妃般不愁宠爱又有脑子不贪的，这一局就做不成。

丹福还是有些不安，“终究不是咱们的人，她会按着娘娘的意思办事吗？”

“和本宫一点儿无关可最好不过了。”青桐浅笑出声,“那宫女自以为能从猎苑爬进紫禁城里、能被分到庆贵人宫里伺候，是自个儿的本事和运道，为了能够站稳脚跟，自然会使劲浑身解数。秦定之前也派人去查了，那宫女儿汉军下五旗包衣出身，家世没落，没小选前家里住的地方三教九流汇聚，端看她给猎苑副总管送的东西，就知道是有学了几手有关风月事的药理”

这一回，近皇帝身的是太后举荐的庆贵人，而那宫女儿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了庆贵人身边的。自己也只是让海兰在纯贵妃忙地各处抽调人手时安排补了缺，出身好的宫女给高位妃嫔宫里，出身低如猎苑出身的配给庆贵人处，任谁都挑不出错儿来，都是正常的人事调动。

“皇上年届不惑，可这一年却又多了一个常在、两个答应的新宠，齐汝早就来报皇上已有礼力不从心之状。”

青桐越回忆一月前齐汝来回禀时的难言情状就越想笑，她让丹福抽走靠枕，放松地躺在熏着荼蘼香的软褥上，望着绣着凤凰高飞的帷帐顶，与丹福道：“既然齐汝不敢和皇上明言，皇上自己也遮遮掩掩地讳疾忌医，那咱们就帮帮他，让庆贵人和那个宫女，用民间的野路子“治上一治”......自然了，咱们该帮把手的还是得帮，若是庆贵人要鹿血羊汤或奇奇怪怪的药材什么的，叫膳房和药房也别吝啬。”

反正床榻罗帷里，总脱不开这些玩意儿。

丹福会意：“奴婢明儿一早就知会延禧宫愉主儿处。”

“嗯。海兰做事清爽，不会留什么痕迹，你只告诉她，无论到时结果如何，若得了好，那自然是太后举荐的庆贵人的功劳；若不得好儿....那咱们也算将太后的人给人尽其才了一回。”

反正啊，怎么查，都得先查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