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主姻缘 十一

“这......”抬眸微微扫了一眼在场福晋夫人们身上穿的补服品阶式样，永璜迟疑片刻，还是点头答应留了下来，“好吧，那孙儿就叨扰皇玛嬷和宸娘娘这一席了。”

　　一来，他年幼失母，又被父亲忽略、嫡母冷待暗欺，心里虽不喜富察氏嫡系一脉，却也不是对母族外家这一脉毫无感情；二来，他深知能同时为皇太后和皇贵妃座上宾的福晋贵妇人们不是母家出身高贵、就是丈夫身居高位——至少也不会低于三品......他年纪渐长，将来入朝办差，有个血缘亲近的外家之人互为援引，到底也是件稳赚不赔的好事。

　　“放心，决不会耽误你回去写功课。”青桐让一旁侍立的宫人领着大阿哥去拜见“舅母”，太后也含笑默认了青桐的举动，大阿哥便从善如流地跟着去了东北角的书柜旁。

　　那一角儿，除了三公主璟瑟和一个穿着两肩行蟒身绣五品白鹇藏青色命妇补服的青年妇人，再无旁人......那些没有出屋寻梅赏花的福晋命妇们都离得她们、或者说璟瑟远远的，各自扯着别人说话，恨不得没长能听到东北角说话声的耳朵。

　　见此情景，永璜垂首微微嘲讽一笑，心内快意：长春宫也有被人当成瘟疫的这一天。

　　永璜挥退给他领路的宫人，抬步迎了上去，那些命妇们看见他来了，说话声一顿，草草一礼后都不约而同离开了东北角儿这一块。永璜不以为意，心知近来富察氏全族都受到了皇后失势的影响，眼见富察氏媳妇和身怀富察氏血脉的两个皇家子女凑在一起，她们怕生是非，不愿牵扯进富察氏和皇家的事情里。

　　他越走越近，也逐渐听清了璟瑟和他这位“舅母”彼此都有注意压低声音和火气的对话，不由得眉头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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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前在长春宫从来见过你，倒不想今日初识舅母，竟然是在乌拉那拉氏操办的宴席上。”

　　璟瑟是何等性子，骄横自负，非此即彼，即便被太后强压着来说了话，但只要一想到今日这位隔了不知道多少远亲的隔房“舅母”竟然敢来赴她额娘仇人的筵席，还能指望她笑脸相迎有什么好话吗？勉强打了个招呼，冷冷地听着这个便宜舅母说了几句话，她就又故态复萌阴阳怪气起来。

　　“瞧您这话说的，皇贵妃看得起妾身，妾身当然不能给脸不要脸了。”长春宫皇后除了亲兄弟和几个堂兄弟再，对同族其他人何曾正眼看过？

　　“再说了，如今后宫是皇贵妃当家，宗室内外命妇福晋们哪个敢不顺服？”先让你那没用的额娘自个儿立起来再说吧，别拖着别人和你们一起活受罪。

　　富察少夫人宝济氏，嫁的丈夫虽然只是个五品正红旗委署护军参领，但她自己出身蒙军旗上三旗，舅家又是上代科尔沁王爷刚分出来的分支氏族，自小到大也是锦衣玉食养成一副骄娇脾性的，要不是这次她因出身蒙军旗而收到了宫里的帖子、又被丈夫族长家里来人厚礼拜托了，她才懒得来淌这趟浑水。

　　眼下劝了几句好话，却被挤兑羞辱，这被人烘暖的热脸活活贴了冷屁股，她心底暗啐皇后母女果然是一脉相承扶不上墙的烂泥，如今明明糊紫禁城的地缝儿都要被嫌弃又臭又倔，偏还要自恃身份，真当别人都欠她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