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局卷 多年旧物

青桐敛眸，眉宇间满是如烟雨般迷蒙的温柔，她轻声道：“皇上这样的夸赞，臣妾实在是受之有愧。不说旁的，便说那皇后娘娘赏赐的莲花镯，因着臣妾生下永玙后生怕他小人家见了金灿灿的东西好奇，到时去抓去碰地反倒伤了幼儿娇嫩的肌肤，所以无奈之下只得命人将所有金银制成的首饰统一远远地放置去了库房里。只是这样一来，一是伤了皇后娘娘从前的体恤姐妹之情，二是不成想惹出了今日之事。”

　　“她体恤的情谊再好，那也是从前了。”皇帝先是轻轻嗤笑了这么一声，因着青桐一番话已经将他疑心尽数打消，故而旋即便温柔地宽慰起了青桐道：“是你一片慈母心肠，教人利用了。便是这桩事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也不是你失了礼数。难不成一个镯子，要教你戴上个千百年都不准脱下吗？”

　　话里话外，已然是信了确有偷窃之事了。

　　青桐婉声谢过皇帝的体恤，转过脸来又对着弦心道：“继续说吧。”

　　弦心轻声道来：“当时奴婢和秦公公知道主儿和懿主儿姐妹情深，不会去计较这桩小事。所以本来想悄没声儿地去延禧宫先与懿主儿禀告一声，趁着阿箬还没被送出宫，先搜搜她还有没有其他手脚不干净之处，免得到时出宫搜身时闹了出来，懿主儿脸上须不好看。”

　　青桐点了点头，道：“这样处置，也还周全。那怎么事情会发展到阿箬寻死的地步？”

　　“主儿容禀。这阿箬原是不想寻死的。”弦心继续道：“本来奴婢告诉了懿主儿，懿主儿痛心于阿箬这般眼皮子浅，连见都不想见她了。只打发了奴婢和惢心去搜了阿箬的屋子，不成想，竟然发现了懿主儿那只赤金莲花手镯也被阿箬偷偷藏了起来。”

　　皇帝皱起眉头，肃声问道：“如懿也是，身边出了个贼，也不知道吗？竟失察至此！”

　　青桐闻言，忙对弦心使了个眼色。

　　弦心立刻解释道：“皇上容禀，这并不是懿主儿的过错。其实，就连阿箬是不是贼，还有待商榷。——因为，奴婢和惢心在阿箬房里，其实只发现了这两个镯子格外名贵，并没有什么其他不属于她的金银财宝。便是有些钗环也在宫女应有的分例内，偶有些逾制的，也都是懿主儿格外恩赏的。”

　　“你是说，她只独偷了这两个镯子？”皇帝颇有些不可置信。

　　“是。”

　　青桐抬手抚了抚鬓角，故意道：“这倒奇了。这‘一对’镯子，虽是安南来的贡品，本宫与如懿也多年来精心保养，可到底是个经年的物件儿了，阿箬便是要偷，承乾宫和延禧宫里也有的是其他值钱的好东西啊。”

　　弦心垂眸道：“懿主儿也是和主儿一般的疑惑。念着和阿箬多年的主仆之情，还亲自去问了阿箬，谁料阿箬死不肯承认，奴婢只是提醒了一句再不说指不定便要慎刑司的嬷嬷来问了，她便吓得面色大变，直接挣脱了钳制，往墙上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