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一）

by殿殒

　　世人皆以为，孟婆定是一个满脸皱褶像朵菊花、腰背弓着如同虾米的老奶奶。

　　殊不知，孟婆也有年轻的时候。

　　没有人可以永生不死，孟婆当然也一样。于是，每一任孟婆在职期间都会从来往的魂魄中挑选出一个并收为徒弟作为下一任孟婆的人选。

　　若要成为孟婆，当喝下忘川河里的河水，忘却前尘往事。而恢复记忆的关键，是名字。记起了名字，便能投胎转世。然而，几生几世孟婆何曾有过此殊荣？想不起名字，不能投胎转世，孟婆的结局终是魂消魄散。

　　我也是孟婆。刚上任不久。

第一次看到忘川河还不免有些惊讶――各色的极光弥漫，像是身处极地但尤过之而无不及，两岸为魂魄引路的彼岸花无风却自行摇曳着，忘川水不知源头，却又不曾断绝，这一切都妖冶且梦幻。

但不知过了多少天，我就对眼前的景象麻木，甚至厌倦了。

　　我终日面无表情地站在奈何桥头，端着一碗孟婆汤，不停地递给排队等着去投胎转世的魂魄们。

　　记不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成为的孟婆，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以前并非上一任孟婆的徒弟。

　　孟婆的工作是枯燥无味的，我有时会因为望着桥脚边生长出来的两朵白色彼岸花发呆，而不慎将手中的孟婆汤弄洒。

　　这个时候，没人会责备我。阎王不会，判官不会，排队等着喝汤的魂魄们更不会。

　　那两朵白色的彼岸花一高一矮，它们太特别了，因为这里只有红色的彼岸花。而且，红色的彼岸花都是开在忘川河两旁，唯独它们盛立在桥脚边――河中央。

　　一个浪头打过来，转眼便将它们淹没。待河水降下，它们虽然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却依旧傲然挺立。

　　我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都有点抽痛，伴随着一种心悸。我索性不再去看它们，久而久之便也忘了它们的存在。

　　每天都有人死去，我几乎每天都不得空闲。我以为之后会一直这样日复一日，直到我魂消魄散。

　　可是，我遇到了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