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我皆是不幸之人（2）

　　我们说相信希望，还是在有可能拥有它的时间里，很多时候的事情，就像是缠绕的海藻涌向海底，看不到边，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窒息与痛苦。

　　所以即便是最微小的希望，也会变得很渺茫，直到被黑暗完全吞噬。

　　迎着月光一路奔跑至南街的尽头，那里是佐助的家，也是宇智波一族生活的地方。

　　平日里温和的光线现在只让人觉得无尽的惨白，佐助渐渐的停下脚步，鞋底似乎是沾染了什么粘稠的液体，鼻间充斥着一股让人恶心反胃的铁腥味，他险些吐出来。

　　在月光的映衬下，他终于看清面前这一具具尸体，是族人的，是父母的。

　　他们毫无声息的躺在佐助的脚下，血液还未干，蔓延至他的脚底，与他的眼泪混在一起。

　　这一切像是毫无预兆的，又像是早有预谋的。

　　佐助抬起头，宇智波鼬的身影映入了他的视线中，“哥哥...这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佐助的心里多多少少已经有了答案，他逼迫自己不往那个方面想，可是真相往往事与愿违。

　　“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杀了所有族人和父母。”

　　佐助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心脏像是被无数把尖刀刺中，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感混合着无法理解的愤怒一起涌向了他整个人。

　　“为什么啊！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了，我对这个无用的家族已经绝望了，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检测我的器量。”鼬的声音冷漠至极，看向佐助的眼神丝毫没有温度。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可恶！”

　　“我愚蠢的弟弟啊，我装成你心目中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检测你的器量，而我则可以通过你来检测我的器量，你有这样的潜能，你很恨我，不断想要超越我，所以我才不杀你，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你我是一样的，都有可能学会万花筒写轮眼，但这需要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佐助瞪大眼睛，吼道：“那这么说，宇智波止水真的是你杀死的！”

　　鼬没有反驳算是默认，“没错，所以我现在才会拥有这样的眼睛，愚蠢的弟弟啊，现在的你根本没有值得我杀死的价值，如果你想找我报仇的话，就憎恨我吧...这样丑陋的活下去，拼命的逃跑，拼命的苟且偷生吧！有朝一日，等你也有了同样的眼睛，再来找我吧...”鼬握紧手中的刀，微微侧过头说道。

　　一直信仰的旗帜也有倒塌的一天，佐助根本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那个温柔的对着自己笑，总是在自己受伤后背着他回家的哥哥，怎么会是做出这种事情的杀人凶手呢？

　　“这根本无法说服我...”说着，佐助冲向鼬，后者仅用刀背，顶向他的胃，便将他轻而易举的撂倒在地。

　　胸腔中一股恶心的液体喷涌而出，顺着嘴角流下，佐助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着，那双眼睛真的太可怕。

　　鼬转身冷漠的离开，走到外面，早已察觉到了躲在墙后的人。

　　“佐助他...拜托你了。”

　　女孩走了出来，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7岁的她对于生死已经司空见惯，虽说无法理解鼬的行为，但是作为外族人，她也没有追问过多。

　　为什么这三个字可以用来解释很多，却唯独不能说明心情。

　　就像鼬离开时转过头看向自家的房屋时，眼角那一滴泪一般。

　　佐助不知道，可是小光却看得一清二楚。

　　...

　　男孩坐在地上，看着父母的尸体发呆，泪痕留在他的脸上已经被风干，嗓子也哑的说不出一句话了，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一夕之间面目全非，之前的生活不过是他短暂七年中的假象罢了。

　　或许只有此时此刻的痛苦才最为真实。

　　小光走过去抱住他，将他的头揽进自己的怀里，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陪着佐助。

　　“生日礼物...这就是我的生日礼物...”

　　“佐助，跟我走吧，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她现在居住的地方虽然不大，却也足够腾出一个地方让他一起生活。

　　“不，我要住在这里，我要铭记那个男人的话，我要变强！不管怎样，我都要变强！我要杀了他！我要报仇！”

　　小光抱住他颤抖的身躯，面无表情，不久之前她还在羡慕这个忍族的团结强大，谁知道此刻竟是如此地讽刺。

　　“会变强的，你一定会的。”

　　几个小时过去了，天边开始泛起了白光，新的一天到来，人们开始正常的生活，宇智波一族的事情很快便被在整个村子中传开，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诸如凶手到底是谁，好残忍啊，据说只有那个宇智波佐助活了下来，这可怜的孩子今后要怎么办呢，这样等等的话题开始在民众中炸开，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传出了这个村子，传入了外乡人的耳中。

　　尽管如此，火影还是让上忍们封锁了部分消息，比如灭族凶手这件事，所以人们也有猜测也有怀疑，却没有任何人知晓宇智波鼬的行为，在村民眼中，这个人似乎死在了其中，又似乎利用什么办法逃脱了这场杀戮。

　　...

　　因为担心佐助是否是真的受到了伤害，三代特地让医疗忍者们对佐助做了全方位的检查，结果只是精神受到了刺激，加上轻微的外伤。

　　同样的，几个熟识的同班同学也得到了消息，但是火影有令，不允许过多的人来医院进行探视，所以几天下来，也只是鹿丸丁次，牙和志乃，还有小樱井野等人过来探望过。

　　彼时，小光和鸣人坐在医院顶楼上，蒸腾的热风吹在两个人的身上。

　　“鸣人，为什么没有去探望？”

　　“你不也是吗？每天都来医院却从不进病房。”鸣人侧过头瞥了她一眼，说道。

　　小光笑了笑，“不必走进去陪他说话聊天，更不必安慰他，告诉他你要坚强这种话，现在的佐助，根本不需要这些吧，我只是想确认他是否按时吃饭休息而已。”

　　鸣人有些惊讶，这样的话，会从一个7岁的女孩嘴里说出来吗？和她同龄的那些人，每天都在研究着穿什么好看，和她完全不同。

　　“小光，你在来到木叶之前，经历过什么啊？”

　　女孩看着他，愣了半晌，“和佐助一样。”

　　说完，便离开了顶楼。

　　那些痛苦的过去，总是难以启齿的，即便她有勇气和他人提及，也无法保证倾听者就一定会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