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上

　　那夜旱舫里，张起灵终于醒了莫须有的酒，圆满了自己和吴邪的初吻。次日清晨两人潜入外文书库取前夜吴邪落在桌上的作业，在书架间不免又缱绻了一番。

　　制图老师姓齐，四十岁开外，常一手拿书一手茶杯踱上讲台，满杯的大红袍往桌面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声响，挺着微隆的啤酒肚环视教室一周，抑扬顿挫地开嗓。胖子跟老师混得亲热，常说这老爷子有种“胸中自有万甲兵”的气场，因而爱迟到如胖子也不敢在这制图课上迟个半分。

　　如今理论课程过半，学生转移战场，集体去了制图教室画大图。一张大图一张纸，图纸是两开的规格，满登登铺了一桌。一张图画下来就是几天的工作量，每天一画就是五六个小时，时间紧任务重，学生入了座都静心开工，也没人言语。

　　吴邪几乎是一路拉着张起灵往教室赶的，张起灵的袖子好悬没被吴邪拽开了线，一路老张都倾斜着肩膀，以防露了香肩惊了路人。上了三楼吴邪突然撒了手，甩了张起灵自顾自跑进了洗手间。张起灵势头正盛紧急来了个脚刹，倒回去撩帘进门看吴邪是怎么个情况。

　　只见吴邪斜歪着身子，挤在两个洗手台之间的缝隙里，脖子向一旁歪着，单手拉开了衣领照镜子。清晨的光自带滤镜效果，于是这等情景在张起灵眼里非香艳二字不能形容。欺身而上，抓住那只下意识推诿自己的手，张起灵下巴落在了吴邪颈间。港城夏天阳光毒辣，加上海风吹拂，让人很容易变黑。可吴邪仿佛对紫外线天生免疫，领口处的皮肤肤色均匀，细滑得显现出象牙白的色调。晨光入室，在白瓷砖的墙壁上反射，给吴邪的锁骨打上了柔和的阴影，靠近胸口的位置，一块艳红的斑痕还没来得及消退。

　　那是半小时前张起灵的“杰作”。

　　吴邪眼疾手快，手松开了领口掩在了自己脖颈上，顺势把张起灵凑上来的双唇挡了个严实——“还来？！再往上一点我就见不了人了。”

　　张起灵嗤嗤低笑，“怕什么，又不痛的。”

　　一提这个吴邪更是来气，“你说不痛那就下嘴轻点儿啊，跑这一路我都觉得领子磨得疼……”

　　话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这次脖颈逃过一劫，唇齿代为受过。

　　“好了，这下不痛了。走，去上课。”张起灵一抹嘴唇，接了两人书包拉人就跑。

　　不是，我说疼不代表你能换个地方继续啃啊你这脑回路不要太清奇啊啊啊，吴邪跟在身后一步一颠儿，想理论又语无伦次，见制图教室近了就停了嗫嚅。

　　进教室的时候吴邪走得探头探脑，张起灵看的好笑，一掌拍在吴邪头上，“老师不在，还不快签到？”

　　吴邪应了一声去写签到表，看导师签名处还空着，心想定是老爷子烟瘾犯了要先爽上一根，于是松了口气签了两人的名字。写完了吴邪两字再写张起灵，可能是手抖的缘故，那三字写得婉转柔媚到爆，吴邪恶趣味地自我欣赏了一下下，结果肩上就挨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