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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烈火军校之沈凡柔

俩人你追我赶,直到玩累了,才停战

等洗干净,回到军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凡柔一打开门,发现桌子上放着三个礼盒,她走过去,第一个礼盒上写着:生日快乐,署名是沈君山

沈凡柔心情有些复杂,拿开了第一个礼盒,第二个和第三个自然就是郭书亭和吕中忻的了

俩个师傅每年都有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但却从来不和她一起过生日,问其原因就是因为她生日这一天,刚好故友过世,为了避免扫了她的兴,就不陪她过生日了,至于这位故友是谁,沈凡柔不知道,师傅也没有告诉过她

沈凡柔一直觉得,师尊们口中这位故友,一定和他们有着很难忘的故事,但每每问起,俩位师傅又不肯告诉她,似乎是不想让沈凡柔知道这个故事

沈凡柔把礼物放好后,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了,就把头上的发夹取下来,放到一个小盒子里,小心收好,拿起衣服去洗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了

次日清晨,沈凡柔去打水的途中,碰见了顾燕帧,刚没说几句话,就听见卫兵的通报声,说是顾宗堂来了电话,叫顾燕帧去接

可自从他接了电话回来后,脸色就一直不好

按顾燕帧的脾性,倘若他叫喊着说自己生气了,那多半是哄哄就没事了,但若是一言不发,板着张脸,那就一定是真的心里有事

沈凡柔看着正在训练场上开枪打靶的顾燕帧,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砰砰砰”连着三枪命中靶心,顾燕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连黄松这个榆木脑袋都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了,跑过来问沈凡柔

黄松顾燕帧咋了?

沈凡柔不语,谢襄则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黄松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谢襄

顾燕帧也不动弹,继续打靶,没有反应

沈凡柔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黄松则是叫了顾燕帧几声,但顾燕帧没有理会,沈凡柔便说道

沈凡柔你们先去吧

黄松那你呢?

沈凡柔我还不饿

黄松好吧,那我们走了

沈凡柔

关于顾宗堂找他的事,沈凡柔也能猜到七八分,无非是中日矛盾,政治纠葛,顾燕帧要替他老子分忧,面对如此局势,心情能好才怪

沈凡柔这个时候的安慰都是多余的,应该给顾燕帧留下单独的空间,好好冷静一下,但她还是不太放心他一个人,于是沈凡柔拿起枪,也开始打枪

顾燕帧你怎么不跟他们去吃饭啊?

沈凡柔不饿

顾燕帧还想开口说话,沈凡柔先说道

沈凡柔你练你的,我练我的,互不影响,有问题吗?

顾燕帧教官也需要练啊

沈凡柔怎么不需要?吕师傅说最近枪法退了,罚我的

顾燕帧没再出声,继续打枪

沈凡柔看着靶子,心里有点郁闷,自己就随口一说,枪法还真有些退步了,不甘心的再装了一把子弹,继续打

刚打了俩枪,就听见一个声音

李文忠哟,沈教官,这么有兴致啊

沈凡柔微微耷拉着脑袋,瞬间没了劲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把枪扔在桌上,转身走了

李文忠哎,这就走了?不再打会啊,我还想和你比试比试呢

沈凡柔停下脚步,回头答道

沈凡柔就你?

语调轻挑,满是不屑

李文忠沈凡柔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谁呢?!

李文忠出了名的爱面子,好吹牛,整天闲着没事干,到处寻衅滋事,沈凡柔懒得搭理这种人,继续向外走

李文忠切!不过如此嘛

李文忠的话格外刺耳

话音刚落就是一声哀嚎,一回头,顾燕帧的脚已经踩在了李文忠的背上

李文忠蹲在地上抱着自己,一看那人是顾燕帧,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满嘴的脏话全喷出来,最后还甚至说了一句

李文忠你爸都快倒台了,你还牛什么啊?!

本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沈凡柔登时就不乐意了,自己被骂都没这么生气过!沈凡柔转过身来,直接对李文忠就是一顿踹,恶狠狠的说道

沈凡柔软蛋一个,还有资格说别人!

一副炸了毛的模样

沈凡柔说完还想继续打,结果李文忠抱头大喊

李文忠救命啊!沈教官滥用职权,殴打学生啊!

沈凡柔呵,我打的就是你!

沈凡柔一脚正准备踹下去,却被顾燕帧拉走了

江柚柒你慢点慢点

沈凡柔正大口大口喝着水

沈凡柔呼,气死我了!

江柚柒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到你这么护着顾燕帧啊

沈凡柔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愤愤不平的说道

沈凡柔我不是护着他,我只是看不惯他们的行为,那么能耐他们去谈啊,日本人的商会离咱们学校就一顿饭的功夫,那么爱国,扛着炸药去炸了它呀,就知道背后说别人,一群势利小人!

江柚柒说的也是

仿佛是找到了个发泄口,沈凡柔将这些不快统统念给了江柚柒听

她说着说着,自己也是黯然,北平最近闹得好凶,若是二十一条真的签订,顾燕帧一家人的立场谁都想得到

她又不是聋子,因为二十一条的事情,现在同学里就有人在背后骂顾燕帧的爸爸顾宗堂是卖国贼了

沈凡柔唠叨个没完,也就江柚柒能一直听她叨叨

话叨完了,也该去上课了

但是沈凡柔却发现,黄松居然翘课了

翘课这种事发生在黄松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沈凡柔下课便去问了谢襄

#谢襄小松被人找了出去,找他的人中学生打扮,小松抬脚就跟着他离开了,没想到这一走,整整一下午都没回来,连课都翘了

沈凡柔看来他八成是遇到了麻烦

#谢襄那会不会有事啊?

沈凡柔不清楚

#谢襄我晚上去找他问问

沈凡柔我也去

#谢襄

学生有难岂能不管,沈凡柔晚上找到黄松,平时都大咧咧的黄松,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向她和谢襄借钱,数额不小,也不肯说到底是怎么了

谢襄手头没那么多钱,就去山南酒馆找谭小珺借

沈凡柔拿出抽屉的存折,犹豫了半响,最后下定决心,去银行把存折里的钱全部取了出来

出来时心急,满脑子都在想黄松的事,也没心思留意周围的景物,现在拿到钱了,倒有闲心仔细看了起来,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有些心慌,周边的路灯想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的闪烁不停,发出滋滋的响声,寒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匕首相击的打斗声,似是鬼哭狼嚎之音

沈凡柔加快了脚步,又陡然停下,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巷子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铁器相击的一片冰凉碰撞声响

要不要过去?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哪些人喝醉了在耍酒疯,她过去也劝不了,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统统打倒

沈凡柔本能不想惹事情,她自己身上的烦心事就够多了,哪里顾得了别人

犹豫再三,身为一名军人,实在无法坐视不理,便往巷子里面走

本以为是酒鬼打架,谁知道出现在眼前是一具具温热的尸体,灼热的鲜血流淌下来融掉了地上薄薄的雪

沈凡柔也是见过场面的人,这些对她来说没什么,但是再一抬头,沈君山握着匕首站在血泊中央,他伤得不轻,鲜血自他的前胸腹部处涌出,一直蜿蜒到脚下

这一刻沈凡柔慌了,他周围倒了五个黑衣人,竟是以一敌五战到了最后一刻

沈凡柔上午还见他在课上坐的笔直,想不到这就出了事,沈君山也看到了沈凡柔,他朝她走了一步,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

沈凡柔哥!!

沈凡柔手脚都哆嗦了,一下子扑了过去,沈君山就像是个血人一样了,伤的这么重,还能不能活下去?她撕扯下衣料,紧紧缠住他的伤口

沈君山睁了睁眼睛,晕晕的看了她一眼,沈凡柔眼眶猩红

沈凡柔哥……你撑住,我带你去医院

他想安慰她,但是他昏昏沉沉,手脚无力,听到自己喘着粗气,任由她将自己背了起来

沈凡柔一路踉踉跄跄的背着他往医院走

寂静的街道上,响起沈凡柔喃喃的低语,带着哭腔

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她怕沈君山会像阿兰一样离开她,阿兰她救不了她,她绝对不能让沈君山和阿兰一样,她不能失去这个从小到大都宠着她的哥哥,那样真的她会崩溃的

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医院的,幸而她是经过训练的,饶是如此,也累得腿脚酸软

沈君山被医护人员护送着进了抢救室,一名医生走出来:“院长带着几个主治大夫去北平开会了,整个顺远,能做这种手术的只有一位叫长川浩二的医生,可是……”

没等他说完沈凡柔就跑出了医院,医生摇摇头,年轻人冲动啊,长川浩二可是日本人,哪里是随随便便能请过来的

黑夜里风雪扑面,寒风刺骨

日本商会的铁制大门新滚了几遍黑漆,幽深的仿佛是一口看不见底的井口

这里基本上是一片禁区,单看那些重装把守的日本兵,就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一般人哪里敢随意打探

沈凡柔一脚踢开了大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冲了进去

值班人员被她这番动作吵醒,立即赶过来拦在门前,沈凡柔抬脚就将他踹在了一边

商会的守卫闻声而来,将沈凡柔团团围住,沈凡柔睨着四周的人群,拔出枪,对着天花板砰砰放了两枪,随后指着前方大喊

沈凡柔织田显荣!你出来!

周围一圈人都拿枪指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堂堂会长千金,会在大半夜被人一叫就叫出来?

但不得不承认,她这动静闹得极大,金显蓉在二楼听见动静,果真带着几名下属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是沈凡柔,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她

织田显荣沈凡柔,你胆子是真的大啊,明明知道我要杀你,你还敢来,是来送死吗?

时间紧急,沈凡柔不想与她废话,直截了当的问

沈凡柔刺杀我二哥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金显蓉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织田显荣他怎么样?

下意识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看来人的确不是金显蓉派去的,沈凡柔咬牙瞪着她

沈凡柔他在市立医院,背部中了两刀,小腹中了一刀,伤了内脏,现在需要马上做手术,需要一位叫做长川浩二的医生

金显蓉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苍白,她脚步匆匆,连声吩咐手下去接长川浩二,又和沈凡柔一起赶去医院

刚一进医院,织田显荣叫着沈君山的名字,奔子一把将枪对着她,双方手下也都举枪对质着

沈凡柔连忙抓着奔子的手

沈凡柔别冲动!把枪放下

奔子和其他人都听话的放下枪

沈凡柔这位就是刘医生说的长川浩二,时间紧急,我们没得选了

奔子三小姐,你信得过他们吗?

沈凡柔看着织田显荣

沈凡柔我相信她不会害哥哥的

奔子看着长川浩二,警告道

奔子如果我家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人陪葬

长川浩二如果你再不让开,他就真的死定了

奔子让开,让他进去

手下纷纷让开路,长川浩二便走进手术室

门前的灯牌亮起,久久不熄,刚刚赶到谢襄守在门口,金显蓉就坐在一旁,眼睛只是盯着大门,沈凡柔依在墙上,看着手术灯牌

许久,灯牌才暗了下来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长川浩二和刘医生一起走了出来,沈凡柔急忙迎上去询问情况

刘医生:“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危险了”

沈凡柔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疲惫感像是潮水一般涌上来,她身子一晃,连忙伸手扶住墙壁,奔子连忙扶着她

奔子小姐……

沈凡柔摆摆手

沈凡柔没事

织田显荣进去看沈君山,谢襄也行去,可是沈君山刚刚做完手术,只能一个人进去,谢襄念着织田显荣给的情,就没和她挣

织田显蓉没有多留,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就从房间走了出来,谢襄倚在门口

#谢襄显蓉小姐,今天,谢谢你

金显蓉闻言一皱眉,转过身来看着谢襄,神色有些激动

织田显荣你凭什么谢我,你是他什么人?

谢襄我是他同学,也是他朋友

金显蓉的表情很不好,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是沈君山的朋友,是他的知己,可是一旦触及到立场问题,所谓的情谊还算什么

那日在日本商会,沈君山见到一身和服的她,便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她如何哀求都不予理会

恩断义绝,再不相见,就是他的答案,金显蓉自嘲一笑,什么时候沈君山的朋友,变成另外的人了

感激的场面话说完了,接下来就是解决恩怨的时候了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凡柔开口道

沈凡柔我有事想问问你,北平日本留学生的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贩卖劳工,抢夺金印,还杀了山上的猎人,也都是你做的吧

沈凡柔没打算给她留面子

金显蓉盯着沈凡柔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织田显荣对,是我做的

她挑衅的扬起了细弱的眉峰

织田显荣可是,你能怎么样呢?

沈凡柔冷笑一声

沈凡柔你会付出代价的

沈凡柔定定的望着她,目光坚定,北平郊外大雪下埋着那十一具尸体,荒山里的那座新坟,她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金显蓉走了,忙了整整一夜,沈凡柔又困又累,谢襄执意留下来照顾沈君山,沈凡柔也不再说什么,她太累了,就没有再回学校,而是让奔子开车带她回沈公馆

奔子大少爷收回了电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大概后天就回来了

沈凡柔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奔子小姐,你先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沈凡柔好,辛苦你了

奔子哪里

沈凡柔被便靠在椅背上睡觉了

次日,沈凡柔堡好了汤,就去往了医院,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气氛不对,好像有一股不一样的气场

顾燕帧倚在走廊的窗前默默地看着她,日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沈凡柔向前一步便踏在了他的影子上

她抬眼自上而下的打量着顾燕帧,目光却在空中与他陡然相撞

顾燕帧柔柔,我要回南京了

他声音低哑,上次他发烧时也是这副嗓音,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沈凡柔想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却突然间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

沈凡柔回南京?

沈凡柔稳了稳心神

沈凡柔是……是要去娶那位董小姐吗?

顾燕帧摇了摇头,有些失笑。顾宗堂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弱国无外交,这次谈判无非是被人逼着就范……局势不好,你和期期都回南京去。”

二十一条的签订,已经是板上钉钉,一旦条约签订,局势更加难以控制,届时全国人民的怒火,不知将会如何倾覆

他知道顾宗堂已经将努力做到极致,日本公使要求天天谈,全天谈,顾宗堂便以身体不好和公事繁忙的理由坚持将谈判改为每周会议三次,每次定下时间

历次会议,他又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在某些方面,他态度坚决,不肯让步,如此反复的一再交涉,历时三月,前后会议二十余次,会外折冲又有二十余次,交涉之艰辛,却也仍不能解决问题

顾宗堂甚至还刻意将谈判内容透露给西方记者,借以用西方的态度压制日本的气焰

日本恼羞成怒,竟下了最后通牒……

这些事,全都憋在他心里,顾燕帧看着沈凡柔,简单道

顾燕帧是我父亲的意思

沈凡柔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凡柔了解顾燕帧,顾燕帧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过以如今的形式,他走了也好

何苦要留在这里,不知因此会遭遇多少风险

顾燕帧不知道啊

顾燕帧的声音很轻,微不可闻

沈凡柔本以为自己做了万全准备,可真的知道他可能都会不回来了,感觉心脏还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一直沉到了底

她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参与军事,但是二十一条的事情,她也知道不少内情

日方施压,在巨大的国力差距面前,再多的努力都形同虚设,顾宗堂即将调回北平,顾燕帧在顺远就没了依靠,况且他还有妹妹要照顾,要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明明这是对顾燕帧来说最好的选择,可是沈凡柔还是控制不住的难过,她的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

两人就这样站在走廊里一言不发,窗外的阳光涌进,给两人镀上了一层光晕,谁都不愿意打破这难得的平静

顾燕帧似乎下定决心,开口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沈凡柔默默听着,但越听越难过,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

顾燕帧心里疼的厉害,手指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眼眶

顾燕帧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你到时候要么继续当你的教官,要么在家好好当你的沈小姐,别在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好歹也是个女孩子……

泪水顺着眼眶掉了出来,一闪而过的晶莹落在地上,沈凡柔眨了一下眼,将水汽努力撵走,这是在和她告别了么?

顾燕帧盯着她细白的脖颈,心里却有些急迫,提高了嗓音喊了句

顾燕帧听到了没有?

沈凡柔听到了

沈凡柔声音发闷,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嗓子,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顾燕帧嗯,那我走了,你忙吧

顾燕帧觉得沈凡柔难受的时候是真的折磨人,他看不得她这幅模样,扭头就走

沈凡柔下意识抓住顾燕帧的手,她明显感觉到顾燕帧手僵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满含不舍

张了张嘴,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发闷,嘴里发苦,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堆在口中,最后只喃喃的说

沈凡柔你……你什么时候走啊?我去送你

顾燕帧不用了,你照顾沈君山吧

沈凡柔我……

沈凡柔心里多少懊悔,又有多少的留恋,她站在那里,像是心里被扎了一根刺

又酸又痛,要她拔出来,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的

顾燕帧低头看着沈凡柔还抓着他不放的手,他好想回握着她,可是,他又没有这个勇气,他怕握了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顾燕帧凡柔……我该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好好叫自己的名字,可沈凡柔听了,心却像是被刺扎的更深,更疼了

她不想放手,因为她知道她一但放手,就再也可能见不到顾燕帧了

我舍不得你,这句话,她终是没说出口,半响,手轻轻放开了,顾燕帧心里随着沈凡柔放开手,变的空荡荡的,疼痛却不减半分

沈凡柔依旧战在原地,那人却真的离开了,这一回没再回头,大概就此决定去南京,归期不定

自从那日顾燕帧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传来

想必是已经离开顺远了吧

沈凡柔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连话也变少了许多,好在沈君山不是个多事的人,见她这样反常也没有多问什么

病房内很是热闹,嘘寒问暖声不绝于耳,沈听白从上海回来,带着沈家一位女眷和一位男人涌了进去,是沈凡柔的养母养父,相反,走廊内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住了,沈凡柔紧紧攥着手中的报纸,将边角都攥出了褶皱

谢襄神色冷淡,只是将唇抿得极紧

昨晚凌晨,织田秀幸被杀,金显蓉接任了日本商会会长,如今外面都在纷纷猜测凶手是谁。旁人不知,可谢襄与沈凡柔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织田秀幸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大批保镖随行,哪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暗杀?况且日本商会那边的丧事办的十分潦草,匆匆把人火化了,连个葬礼都没有,日本驻军部队也没得到通知,直到骨灰被送回日本,他们才对外宣布了消息

能突破重重保卫悄无声息的杀掉织田秀幸,又能将事情这样低调处理的,也只有金显蓉了……

沈凡柔猜测着,她这么做,和沈君山被刺杀一事脱不了干系

倘若不是立场不同,倘若金显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她与沈君山或许会有一个好的未来,可是现在……

收回思绪,沈凡柔放下报纸,回头看着谢襄,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凡柔走吧,我送你

#谢襄不用了,你们家好不容易团圆一次,我自己回去就行

沈凡柔那行,现在外面……挺乱的,你记得千万小心

#谢襄知道了,那我走了

沈凡柔

等谢襄走远了,沈凡柔才回了病房

明明是沈君山受了伤,可是被念叨最多却是沈凡柔,被沈父沈母埋怨回家也不知道先回去看看他们,比以前还廋了,都不知道好好吃饭,还有硬闯日本商会,险些丧命,说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什么什么的,总之沈凡柔被念的晕头转向,求助沈听白和沈君山,他们也当看不见,他们要是帮了,火力肯定会冲他们来,俩人可不想被沈父沈母骂他们没有好好照顾妹妹,指不定还会惩罚他们什么

沈父沈母怕再有人沈君山不利,就带着沈君山出院了,奔子送他们回沈公馆,沈听白送沈凡柔回军校

长街上,积雪初融,头顶的阳光格外的刺眼,那般明亮的日光照在身上却没有想象中的温暖

沈凡柔妈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沈听白放心吧,基本稳定下来了

沈凡柔那就好

沈听白这次把他们接过来,就是要好好看看妈的病,等好了再送他们回去

沈凡柔奔子说你出差,我还真信了,原来是妈的旧疾复发了,你居然不告诉我

沈听白这不是怕你分心嘛

沈听白突然一个急刹车,沈凡柔没系安全带,一下子撞到头

沈凡柔嘶!

沈听白小柔!没事吧?

沈听白急忙查看沈凡柔的额头

沈凡柔以后我一定要系好安全带

沈凡柔揉着头,长了教训似的说道

沈听白抱歉

沈凡柔哎,大哥没事,只是你干嘛急刹车啊?

沈听白示意沈凡柔看前面

沈凡柔抬头看去,前面是游行的学子,他们举着横幅、喊着口号,声势浩大的走在街上

沈凡柔仔细一听,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打倒顾宗堂!打倒汉奸!反对二十一条!”

这时沈凡柔才反应过来,二十一条,终是签订了!

等他们把路口让开,沈听白立马开车离开

沈听白小柔,我告诉你啊,不管再怎么样,千万不要再去游行了

沈凡柔我知道的大哥,家里现在这种情况,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沈听白不是添不添乱的问题,我是怕你受伤

沈凡柔我明白的

沈凡柔下车,弯腰看着沈听白

沈凡柔哥,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沈听白知道了,你晚上记得早点休息

沈凡柔好,妈和二哥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沈听白

沈听白开车杨长而去

沈凡柔看着学生宿舍,站在原地踌躇不前,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进了学生宿舍

现在学生们都在上课,所以她知道谢襄不在宿舍

木制的门带着些许冷硬,手搭在上面一片冰凉,门开了,屋内一切如常,沈凡柔绕着宿舍一遍遍地走,指尖划过衣柜的门,又划过那张小小方桌,想是走的急,那些属于顾燕帧的东西他竟一样也没带走

这样也好,沈凡柔坐在顾燕帧床边,将顾燕帧搭在椅子上的衬衣抱在怀里……起码还能给自己留个念想,叹了口气,她心底压抑至极,没有了那个人,再多的摆设都变得寂寥了起来,她第一次觉得,这间小小的宿舍居然这么空旷、这么寂寥

正在出神,走廊里忽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宿舍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一群穿着学生制服的人站在门外,满脸义愤地望着屋内

沈凡柔你们干什么?

“沈教官,这个是那个小汉奸的床,我们要给他砸烂!同学们,动手!”

小汉奸,沈凡柔的心狠狠地一抽,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叫顾燕帧

学生们呼啦一群全都冲了进来,他们将顾燕帧的被子丢在地上,又将衣柜推倒、抽屉抽出,顷刻间,属于顾燕帧的东西全部被粗鲁地丢在了地上,沈凡柔一眼扫过,顾燕帧与他母亲最后的合照也被扔进了那堆杂物之中

沈凡柔住手!把东西放下!

沈凡柔急红了眼,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她拼了命的往人群里钻,却被牢牢地挡在了外面

学生们将顾燕帧的物品用床单包起来,卷作一团,抱在怀里走了出去,他们闹哄哄的像是打了场大胜仗,人人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

人群涌下了楼,在外面空旷的训练场上停了下来,学生们围成一圈,喊着响亮的口号:烧了它!烧了它!烧了它!

“好了,都听我说”是刚刚领头的那个人:“老汉奸和小汉奸已经跑了,但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愤怒,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出卖国家是没有好笑场的,我说,就把这些给烧了!”

顾燕帧的东西被堆在了人群中央,那名领头的学生举起汽油桶,作势便要浇上去,沈凡柔急忙拨开人群,冲了进去,她不顾一切的扑在了物品上,将那张照片牢牢护在身下

汽油兜头浇下,淋了沈凡柔一身

沈凡柔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但也从来没有这样坚定过

那名学生领袖站了出来:“沈教官,难道你要维护汉奸吗?!”

沈凡柔签订条约,不关顾燕帧的事,你们没有资格烧他的东西!

“沈凡柔,别以为你是教官,又是沈家小姐就怎么样,帮汉奸,就等于你也是汉奸!妄我们平时这么敬重你,现在看来你跟他们一样!你要是不让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同行的学生们亦是附和着他,纷纷大声喧嚷着,要沈凡柔让开

沈凡柔我不让!

“你信不信我把你一起烧了?!”

沈凡柔抬起头,目光一一扫过这群学生,愤怒又夹杂着悲哀的情绪瞬间涌上了沈凡柔的心头

沈凡柔你来啊!一群鼠目寸光人云亦云的混账东西!国家要是都指望你们,明天就得亡国!

她愤慨无比,十分悲愤,难以置信的看着这群人

他们无畏,却也无知,他们目光中涌现的痴狂不过是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中,仿佛烧了这堆东西,国家的境况就会有所改变一样,不去思考如何为国家做事,反而将枪口对准了自己人

顾燕帧留下来的东西,和他们有甚么相干,他们烧了这些东西,二十一条就会消失么?

“你再说一遍!”学生领袖自诩心中理念为真理,自己所作的事也是正义之事,被沈凡柔痛骂一顿,一时蒙了心智,居然有些发狂的模样

沈凡柔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沈凡柔我再说一千遍一万遍都行,有本事,你们就烧死我!我沈凡柔还从来没怕过!

学生领袖气得浑身发抖,他紧握着拳头,却迟迟没有动作,到底还是学生,到底年轻,面对一条人命还是有所顾虑,可是年轻也正是气盛,一点刺激就会让他发了狂

“烧!”

不知是谁先发出的第一声呼喊,渐渐地,学生们的口号全部整齐划一了起来

这种情况下,倘若再不做些什么,学生领袖的面子可就要挂不了,他从兜里拿出了打火机,对着沈凡柔打着了火苗

火苗燃起,惊住了一群人,却也鼓舞了那群激进学生的热情,喊叫声愈来愈大,学生领袖握着打火机的手也开始蠢蠢欲动

江柚柒凡柔!你们住手!

江柚柒和纪瑾从楼里冲出来,见此情形,纪瑾立刻朝着学生领袖扑了过去,他想要将打火机抢走,却被那名学生领袖发现,两人争抢起来,打火机在空中转了个弯儿,朝着沈凡柔飞了过去

火光在空中划过,江柚柒吓得腿都软了,焦急大喊一声

江柚柒凡柔!

人群一起惊呼,这个结果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毕竟是一条人命,没人能真正的做到熟视无睹

沈凡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是颤抖的,心也是颤抖的,但她却没有后退半步,有些东西,值得她去用命守护

只是,终究是无法再见到那个人了

想象中的灼烧和痛苦并没有发生,睁开眼睛,一只修长的手将打火机牢牢的攥在手里,顾燕帧脸色惨白,冷硬的站在沈凡柔面前,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

顾燕帧你们不是要找我吗?

那名学生领袖上前,激动道:“你还敢回来啊!同学们,就是他!给我打!”

一名学生上前正准备动手,却被顾燕帧一脚踹飞

他目光四扫,在那群学生们的脸上一一掠过,他的目光太过强势,里面包裹着几乎无法忍耐的怒火,那些学生被他看的都有些心惊胆战,人群甚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朱彦霖带着一群军校的学员从教学楼中冲了出来,他们脚步匆匆,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围了过来。见到来了援军,纪瑾激动不已,脱下了脚上的鞋,狠狠的砸在了那名学生领袖的头上

纪瑾混账东西,就凭你们也敢在烈火军校撒野!还敢动沈教官!

顷刻间,学员们一拥而上,论打架,烈火军校可绝不会输!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游行的学生就被制服,扭着手捆着脚扔出了校园,学员们风一样的都赶去了校园门口看热闹,偌大的训练场上就只剩下两人

沈凡柔也彻底松了口气

沈凡柔现在浑身都是汽油,闻起来不好闻,模样更说不上好看,狼狈不堪,顾燕帧看着她这个样子,心疼要命

江柚柒凡柔……

江柚柒眼眶含泪,想碰沈凡柔,却被躲开了

沈凡柔脏,别碰我了

江柚柒你怎么样?

沈凡柔我没事

沈凡柔被顾燕帧带回了宿舍

顾燕帧你疯了是不是,一堆破烂东西,烧了就烧了,值得你跟他们拼命吗?

顾燕帧看着沈凡柔,怒火烧到了极致后,唯独剩下了恐惧,他压着嗓子,眼睛一眨也不眨

沈凡柔你不是走了吗?

顾燕帧我要是走了,你刚才就被那群白痴烧死了!

顾燕帧语气恶狠狠地,动作却极轻地戳了戳沈凡柔的头

顾燕帧沈凡柔!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平时脑子不是挺清醒的吗?今天是进水了是吗?!还是进浆糊了?!你怎么这么蠢啊你!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女人!

沈凡柔不语,从拿出一直小心护着的照片

沈凡柔你说过,这是你和你母亲最后一张照片了,要是被他们烧了,你肯定会很难过的

顾燕帧紧紧的盯着沈凡柔手中的照片,突然一把拿给照片,将照片撕了

沈凡柔你干嘛!

沈凡柔气急,连忙去捡顾燕帧撕成两半的照片,顾燕帧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很软,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落入他的心脏,叫他只想珍重的护在怀里,半分不愿放开

将沈凡柔的脑门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顾燕帧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顾燕帧我本来已经要走了,我本来已经决定把你让给他了,但是现在我反悔了,沈凡柔,这是你自找的,你听好了,我爱你,谁也阻止不了,我父亲不行,沈君山不行,你也不行,你永远别想摆脱我,我爱你……

沈凡柔愣住了,心跳快的不行,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

顾燕帧……对她表白了?

为什么?因为她帮他拿回了那张照片吗?

沈凡柔顾燕帧……

沈凡柔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顾燕帧堵了回去,他的声音很低沉

顾燕帧你现在不用回答什么,等着看就是了

吕中忻和郭书亭听说了这件事情,气得肺都要炸了,给了那一群学生重重的惩罚,特别是那个领头的学生

什么惩罚沈凡柔不知道,只知道接下来两个月她都没见到那领头的学生,听说一直在医院里躺着,其他的人在宿舍里躺了几天,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又被郭书亭拉去训练了,夜里常常能听到他们的鬼哭狼嚎

敢欺负主教官的宝贝徒弟,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隔壁听着他们哀嚎的学生啧啧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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