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我帮你推吧。”
干净纯白的少年徐徐走到秋千后不轻不重地推着,小幅度摇摆的秋千荡开了,像她起起伏伏的前生。
那些冷嘲热讽,
那些虚伪应承,
就在那金钱权势,
美丑胖瘦之间,
夹着江西和艳栖。
江西无言深海,抬眸无光,只有越之不过的水面,低眸是深不可测的深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麻木地随波逐流,死时或许也不过化为泡影,转眼不见。
可悲,
却死不足惜。
所以急景流年过后,
在成人与否的分野之上,
像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叶,
汶茔自生般,
江西不见了,
艳栖苦尽甘来,
像旭日初升。
载着万千星辰的倒影,浮现东升。
从此日夜颠倒,梦醒时分。
翻天覆地般咸鱼翻身,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之下:
坐享其成。
田柾国“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我想办法取来当做我们的见面礼。”
喜欢的?
金泰亨算吗?
可是金泰亨不会属于她的,
从来不是。
两个上流圈能呼风唤雨的权门子弟,在一个小小的秋千旁,谈着枯燥无味的话语,像苦雨凄风中相逢的陌路人。
这世界从来苦乐不均。
多少人沉溺孤海,无缘云天。
多少人寒衣不暖,苦病连连。
有人生而高贵,脚踏终点,原路倒返。
有人千山万水之外苦攀,路都不见。
那自在无拘,打破规则的飞鸟,
那随风而过不付折苦的花叶,
还有那生在终点山峰上的狗尾巴草,
鱼是仰望无光的深海囚徒。
#艳栖“乌鸦。”
#田柾国“什么?”
艳栖“乌鸦。”
为人视作不祥的乌鸦,
一身漆黑羽毛的乌鸦,
连叫声都难听的乌鸦。
寒暑之间不讨喜,春秋交替啼不喜。
住不进汉白玉宫殿,望不到繁华世间,汗漫天地,飞过自生厄运连连,憾事由其催生,为上帝视而不见的不幸生灵。
人所共厌,避之不及。
从某种不幸上讲,江西与它相近。
都为人厌弃,仿佛避之不及,唯恐缠身,惹来厄运,何其无辜。
命运开的顽劣玩笑,恶意缠缠。
又为何她与它买单?
它明明白白的无辜,又有谁在意?
多数人只在意结果,
她丑陋,它不幸,所以远离,所以厌恶不止。
枯木生花,艳栖喜欢乌鸦。
田柾国“你……”
少年张口却一时无言,她好像在枯鱼之肆绝望又无助的沉溺过,风过,她已然枯木死灰。
再来,她绝处逢生。
艳栖“停下吧。”
随着少年的松手,秋千越荡越慢,终于停下,像她摇摆不定的人生,终于找到了栖息所,像苦雨凄风中的乌鸦飞到了心往的栖息地。
她绝口不提过往雷雨,一路前行,踽踽凉凉。
她的世界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西是孤独的深渊那条无言的鱼,来来回回无所依。
而艳栖不同,她明明白白的孤傲,是不同于那群浮浮浅浅的微不足道的成群的无言的鱼的巨鲸,孤高自傲,
令人望而莫及。
她要走了。
田柾国“你叫什么?”
她叫什么?她叫江西呀,可江西已经不见了。
消失在九月十三的夜风里,也可能更早,消失在金泰亨不在的那日凉天,踽踽独行,余生是艳栖的。
从此,艳栖来承载喜怒哀乐,那些江西受不住的苦,将会被无望深夜驱赶,愁苦会从容散去,成为人们口中微不足道的风霜雨雪,就像江西。
遗下的尽是美不胜收的风光雪月,从此可以肆意人间,对吧?
从此哪怕无法只手遮天,覆手为雨,也中可翻手起微风,吹落叶片片,甚者折枝。